第90章 非他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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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国的毒！
宁桃桃大惊失色地捂住了嘴，使劲往下咽了咽口水，转过身瞪大了圆圆的眼睛看着回忆中的谢阳，问：“所以你娘是死于夷国人之手吗？”
当年谢老爷带兵与夷国交战，历经数年都没有打出个结果，只能达成协议彼此休养生息，各过各的日子。
谢阳摇了摇头，说：“不知，父亲当时搜遍了整个京城，都没找到一个夷人，只能不了了之，但是，”他耸了耸肩，继续道：“但是师父和舅舅都怀疑是柳姨娘害的。”
当年聂远和段安生皆怀疑是梁盼儿从中作梗，明里暗里调查了她许久，一直没有抓到她的马脚，只知道梁盼儿曾经待过的福田园死了一个孤寡老头，再无更多的线索。聂师父甚至强硬地要将梁盼儿就地正法，多次潜入谢府想要杀了她泄愤，因着这件事，聂师父被谢老爷从谢家军里除了名，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而聂远现在待的武器铺，则是段梅当年买下的，他曾经的打铁铺，段梅死了之后，便归了聂远，谢府年年派人来武器铺，也没办法将铺子收回，只好让聂远做这铺子的掌柜，每年象征性的交点流水钱。
段安生虽然怀疑，但苦于找不到证据，只好要求谢老爷将梁盼儿赶出京城，永世不再出现在段、谢两家。
彼时段梅的尸骨未寒，不过几日之后，梁盼儿便生了个大胖小子，谢老爷触景生情，将对段梅的愧疚全都补偿给了梁盼儿，她也改名柳盼儿，真正在谢府扎了根。而段府自此以后便与谢老爷断了联系，任何节气都不再往来。
而谢阳，他的娘亲生他的时候难产，更是直接死在了他的周岁宴上，碍于谢、段两家的地位，京城的人虽然明面上依旧尊他一声“谢公子”，背地里却早就嚼烂了舌根议论他天煞孤星，克死了自己的娘亲。
在他自卑自弃的那段时间，是柳姨娘为他遮风挡雨，替他教训欺负那些欺负他的小孩，虽然常常因为出身低微额，反倒被羞辱一番，但谢阳年幼时曾真切的将柳姨娘视作自己的亲娘来对待。
舅舅和师父虽然与谢老爷断了关系，但对于他这个长姐、故人之子依旧常常照拂，从他每年都能收到聂师父送的匕首可见一斑。
只是谢老爷认为他的生辰不详，周岁宴之后再未给他过过生辰。
“说不定真是柳姨娘做的，当年哪有夷人敢入京的。”宁桃桃叹息，从聂师父的故事中可以想象到谢夫人一定是个纯真善良的人，若是活着，没准她们能相处的很好。
谢阳从回忆中清醒，他是柳姨娘养大的，自从知道了她真正的意图之后，对她心里有恨，但更多的还是心痛。
偌大的一个谢府，他始终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幸好，她来了。谢阳低着头看着怀里已经打着哈欠的灵妙女子，嘴角勾起心满意足的笑。
灯灭，两人寝。
而另一边，龙学士家中正是热闹的时候。
“父亲，母亲，“龙婉贝齿轻咬下唇，眼里盛满了盈盈泪水，倔强的说：“女儿就是心属与他，此生非他不嫁！”
龙学士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他脸上全是纠结与挣扎，他官位正五品，虽然在这一个牌匾能砸三四个皇亲贵胄的京城算不得什么大官，但让他将精心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嫁给别人做妾，哪怕是当今炙手可热的谢小将军，他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更何况，谢阳的正室夫人已经明确的表示了拒绝，女儿还非要嫁，他实在是恬不下这个脸去谢府说亲。
龙夫人在一旁叹着气，手里拿了许多的画卷，全都是京城里年龄合适，还没娶妻的公子哥们，身世虽然比不上谢小将军，但好在家里干净，没有杂七杂八的关系和乱七八糟的女人。
“婉儿，这京城的好儿郎这么多，何苦在谢小将军这一棵树上吊死？你就算嫁过去，也说不定要受谢小夫人的气，倒不如在这些公子里好好挑挑，直接嫁过去做正妻不好吗？”
龙婉固执地将母亲手里的画卷都收了起来，态度强硬，非要一头撞到南墙上，努着嘴蜷缩在母亲的怀里，闷闷的说：“母亲，婉儿已经铁了心非要嫁给他，婉儿长这么大没求过你们，只希望母亲能够去谢府替我说一说，提一提。”
“别人妻子都拒绝了，你怎么嫁的过去？”龙学士重重地一拍桌子，掌风将烟雾都吹散了些，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家的女儿，他虽然想攀龙附凤，好让自己的官阶再升一升，但他仅存的文人风骨看不下女儿这般作贱自己的模样。
“她宁桃桃不同意是她不同意！”龙婉，不甘心的回嘴，毫不畏惧的与自己父亲对视，说：“她一年无所出，指不定哪里有毛病，况且谢府的长辈们早就有为小将军纳妾的打算，既然如此，为何不能是我！”
“你！”
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烟呛到了，龙学士咳嗽不止，龙夫人连忙给他倒了杯茶顺顺气，埋怨地冲龙婉说：“婉儿，你怎可这样对你父亲说话？”
龙婉自知失言，但倔强的不愿低头，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枉费教你这么多圣贤道理，到头来却是个说话很毒的毒妇！”龙学士气上心头，顿时口不择言，连说一通出了口气。
这话说的重，龙婉儿羞耻得一张脸直接变通红，两排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泛白的嘴唇不住地颤抖着，想再说着什么来反驳，却渐渐地变成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龙学士和他的夫人只能看见她不断抖动的肩膀和断断续续的哭声，龙夫人跟着哭了起来：“真是冤种，作孽啊！”
一会，龙婉恨恨地擦了擦眼泪，嘴唇终于不再哆嗦，眼泪自顾自地从眼眶中流下来，顺着脸颊滴到地上，她轻轻抽了下鼻子，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
“若不能嫁他，婉儿宁愿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