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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九 千钱难雇一人,城东茶铺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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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你要气死我吗!”胡知县顿时面色难堪,他指了指女捕头,说:“小虞大人已经为此人担保,证明他也是受害一方,你还要怎样!

你以为这衙门是你家开的吗?你想怎样就怎样?”

“我不管,没有审问出证据之前,我不同意放人!”女捕头丝毫不退让。

“你!”胡知县还想多说什么,却突然被虞戈拍了拍肩膀,后者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虞戈将他拉到墙角,耳语道:“胡大人,不知您麾下这位女捕头,究竟是什么来头,我看您也得惯她三分呢。”

他很想说胡知县是因为忌惮女捕头,所以始终讨不到任何好处,但是仔细想想,谁家还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呢?

有个词叫做人艰不拆,各自揣着明白装糊涂,看破不说破,就互相留点面子罢!

“你不知道,此女子复姓上官…”说话间,胡知县抬头看了女捕头一眼,似乎很害怕被对方偷听,又继续压低声音说:“当今代圣上拟诏的中书令,就是她的选房亲戚。

此女子也算是一奇人物,年纪轻轻便已是融元境,又和当朝中书令沾了那么点亲戚关系,所以才被破格提拔,来我城东衙门做了捕头。”

虞戈一听,顿时忍不住重新打量女捕头一眼,看的后者冲他挑了挑英眉,似乎在说: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虞戈这下明白,为什么刘一刀分明都跑了,却又退而复返。寻常官兵自然奈何不了他,他刘一刀是被面前的女捕头给逼回来的。

能让刘一刀这种江湖老手忌惮三分,足以证明这女捕头的确厉害,至少不会空有其表。

“哦,原来如此,不知这位上官小姐来胡大人麾下做事多久了?”虞戈问道。

胡知县面皮一抽,就仿佛想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他伸出三根手指,轻声道:“三年!”

“那真是辛苦胡大人了。”虞戈眉头一挑,竟突然有些同情这个中年知县。

“彼此彼此,当官哪有容易的。”胡大人也不禁唏嘘感慨道。

俩人结束了窃窃私语,虞戈面色一正,看向女捕头,拱手道:“方才不知,原来是上官小姐,真是多有得罪。”

“犯不着!”女捕头面色一愣,没琢磨明白虞戈这句话的意思,又冷哼道:“您是七品大官,我只是一个不入品级的小捕头,大人又何苦为难在下?

还是那句话,他留下,你可以走。”

虞戈嘴角抽了抽,就目前来看,明显是女捕头在为难他嘛。

“听说上官小姐与本朝中书令大人是亲戚…”虞戈话锋一转,问道。

“你想说什么?”提及中书令,女捕头顿时神色一紧,颇为警惕的看着虞戈。

“没什么,只是虞某初来官场不懂规矩,被京查办请进了苦牢喝了三天茶…”他语气一顿,盯着女捕头,继续说:“后来,多亏有贵人出手相助,这才保的虞某全身而退。”

“你被关进苦牢,人人皆知,可这与本朝中书令有什么关系?”女捕头冷笑,问:“你可别说,救你的贵人是中书令大人!”

“救我的贵人并非中书令,而是一位苏姓公公。”虞戈回答道。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虞戈注意到女捕头那张棱角分明又冷酷的脸,终于有了那么一丝松动,却只是眨眼一瞬,便重新紧绷。

一旁的胡知县听了,脸色骤然一变,面带复杂之色看了虞戈两眼。

永安官场上都知道新来的城南知县,被京查办随口找了个理由丢进了苦牢,吃了不少苦头。

至于后来他是被谁救出来,亦或是京查办自己放的人,他这种级别的小官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当事人公布了救他的是一位苏姓公公,那事情便有趣了。

首先,既然是公公那便肯定是宫里来的,而宫里这么多姓苏的公公,敢去京查办苦牢里提人的只有一位。

更为巧合的是,这位苏公公平日里和本朝中书令常有走动…

所以,虞戈是想说,救他出苦牢其实就是中书令本人的意思,只是假借了苏公公的手,至于为了什么,答案自然浅显易懂。

如今,朝堂之上两大势力互相角力,作为深受宠信,并直接听命于女帝的特殊机构管事,中书令与内务府主管戈晓寒一样,不能倾向于任何党派,更不能得罪任何一派。

虞戈说的也十分委婉,如果不是官场上的人,是听不出他话里意思的。所以,在场的只有胡知县与女捕头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

既然,救他出苦牢是中书令本人的意思,那么,至少能证明一件事,中书令也希望这件案子能继续查下去。

或者说,是他本人不希望看到,保王派会在这场政治斗争中一败涂地,即便退而求其次,也不能输的这么快。

“这,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女捕头反问。

“这种事,我还能说谎吗?”虞戈摊开双手,无奈的说道。

“就是,小虞大人干嘛要对你撒谎,人家还有要紧事要办呢!”胡知县突然插了一嘴,暗中敲打女捕头。

“好,就算你说的句句属实!”女捕头咬了咬牙,突然伸手指着刘一刀,吓得后者原地一个激灵,“可这跟你带他走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了。”虞戈想了想,说道:“虞某需要此人来做事,不然时间紧迫,恐怕我无法按时交差啊。

我交不交差,被砍了脑袋是小事,可这样一来,出手救我的那位贵人可能要失望了。”

言下之意,胡知县与女捕头都听得出来,她二人都知道,虞戈要办的事就是内务府失窃一案。而救虞戈的贵人,可不是那位苏公公,而是苏公公背后的当朝中书令。

如果女捕头在不放人,真的耽搁了主审官审案的进度,便等同于间接损害了中书令的利益。

“大人这话,是在威胁我?”女捕头眯着眼看向虞戈,那眼神就像是半藏于鞘的利刃,内敛又不失锋芒。

虞戈没有回应她,话说到这个份上,相信对方能够理解自己的难处,并看在中书令亲自出手相救的份上,不在为难他。

“可以,人你可以带走了。”话没说完,女捕头又冷冷的扫了二人一眼,伸手指向刘一刀,说:“但是,以后别让我在城东看见你。”

二人俱是身子一颤,刘一刀是真的害怕这个生猛的婆娘,而虞戈明白,对方也是借机指桑骂槐,其实说的就是自己。

终于有惊无险的出了大狱,胡知县亲自送虞戈出了城东衙门大门,而那位女捕头与几人背道而驰带着一队官兵急匆匆的离开了。

刚出衙门大门,已经是接近傍晚了,迎面便看见有一队人马在外头侯着。

这队人马仗势不小,除去一辆马车外,足足有二十多号人,都是清一色的衙役装扮,人手拿着一根两头各涂红蓝标记的水火棍。

带头的一身捕快差服,是个中年人。他一手搭在腰间刀柄上,另一只手扶着腰,同时一只脚踏在城东衙门大门外的石阶上,满脸的戾气,尽显痞态。

见衙门大门敞开,那捕快抬头瞥了一眼,在看到虞戈从里面走出来之后,他连忙迎了上来。

对方凑近之后,虞戈才看清,是卓捕快。

只是,若非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平时稳重成熟,知规矩懂人情世故的老捕快,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看来,卓捕快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远近闻名的浪子啊。

“大人,您没事吧!”卓捕快扫了一眼虞戈,又冷眼看向在他身旁的胡知县,故意朗声道:“胡大人,我家虞大人刚刚上任,您就是要请她喝茶,也得挑挑时候吧?”

虞戈一听卓捕快话锋里带着刺儿,顿时明白过来,他这是得到自己被城东衙门拘捕的消息,所以带人来替他找回场子来了。

他不禁心下有些感动,想要开口解释,却听胡知县抢先他一步,说道:“这是一场误会,我已与小虞大人和解了。”

胡知县面色有些僵硬,毕竟对他冷言冷语的人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若放在平时,借他十个胆子,对方也不敢来招惹自己。

“对,的确是个误会。”虞戈也站出来打个圆场,继续说:“既然误会解开了,那胡大人就此止步吧,虞戈先行告退,他日再来您府上做客。”

胡知县也朝他拱了拱手,道:“那小虞大人可要多多保重,日后一定要记得来我府上做客,到时候,本官亲手给你泡上一杯今年的新茶!”

俩人互相道别,刘一刀也很有眼色,跑到虞戈一旁伸手虚扶着他走上早已备好的马车。

卓捕快却是冷哼一声,一手握着刀柄,大摇大摆的跟在了队伍最后。

“这厮好生嚣张,气煞老夫也!”待他们走远,胡知县突然原地跺了跺脚,发泄道:“看来,就算上梁换了根正的,下梁依然是个斜的!

都是郭狐狸带出来的,简直是一路货色!”

回去的路上,虞戈让卓捕快进马车说事,马车里空间不大,甚至坐上俩人都会感到拥挤。

卓捕快刚刚坐好,没等虞戈开口问话,便听他说道:“小虞大人怎么跑到城东来了,咱们城南素与他城东不和睦,万一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咱们城南衙门就又乱了套了!”

虞戈听的一愣,方才明白,原来那女捕头故意刁难自己是有原因的。

他不禁撇了撇嘴,心想,看来这前脚抹油跑路的郭知县绝非什么好人啊,不然怎么会让一个小女子如此记恨着,以至于要拿他来撒气。

“原来如此,我当真不知此事,还好是有惊无险嘛,这也多亏卓捕快及时带人来救场。”虞戈朝他拱了拱手,又说:“不过,卓捕快方才对胡知县也太过…”

嚣张跋扈四个字他没说出口,毕竟这是个贬义词,说出来也是连自己一并骂了。

“大人初到官场,有所不知啊!”卓捕快正了正身子,继续道:“这官场上尤为注重立场,小虞大人身为一方县令,便是我们这些虾兵蟹的主子。

他城东衙门都将你拘捕了,相当于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嘴巴子!

所以,我必须来替你找回场。并且,态度一定要硬气,不能让他城东觉得咱们城南是软柿子,是个东西就能来捏一把的!”

虞戈听了面露苦笑,一时不知应该夸他做得对,还是批评他做的太过火。

不过,卓捕快说的也有道理,来之前刀疤脸也警告过他,说官场上没有朋友,只有利益互相缠绕下的共同目的。

“算了算了,这件事的确是我唐突了,就这样翻篇吧,以后谁也不许提起此事,更不能故意为难城东衙门的人。”虞戈说道。

卓捕快明显有些不开心,他认为虞戈太过善良了,而想要在官场上混出名堂,太过心善可成不了大事,反而容易变成别人向上爬的垫脚石。

“也罢,这事就听大人做主。”卓捕快无奈道,旋即,他又提起正事,压低声音说:“不过,小虞大人去城东做什么,是为了查案吗?

还有,车外跟着你的那人,我见他步伐稳健,走路带风,明显是习武之人,且修为高深莫测啊。

小虞大人将此人带在身边,怕是…”

虞戈听出了卓捕快话里的意思,说到底,是对方实力不俗,又是外人,所以卓捕快很不放心虞戈将这种人带回去。

可目前这个节骨眼上,虞戈在想换人已经来不及了,即便他对刘一刀的人品持有怀疑态度,也只能将就一下,雇佣他来做事了。

“我去城东,的确是为了查案。”虞戈为放低声音,继续说:“此人我有用处,关系能否破案,而时间紧迫,已经来不及换人了。

卓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数,会盯着此人的。”

卓捕快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伸手挑起车帘,侧首看了看跟在马车后的汉子。

后者腰中佩刀,走起路来总是甩着膀子,显得颇为豪放。

可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虞戈将这样一个实力不俗的陌生人安置在身边,又对他委以重任,让卓捕快很担心对方会不会暗中使坏,对虞戈不利。

似乎注意到了来自卓捕快的目光,跟在马车后的刘一刀突然朝着他招了招手,并笑着露出一排整齐又洁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