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七 千钱难雇一人,城东茶铺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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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朝廷下发的玉质腰牌,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玉品,但质量却是一等一的好。
至少,虞戈已经验证了两次。这玩意是真的抗摔,一连落地两次,都不带碎开的。
只是,当他朝众人亮出腰牌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手上,此时腰牌的下半截突然落地,至少有几十双目光也跟着看向地面。
女捕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半截腰牌,嘴角突然翘起一抹冷笑。
虞戈见此突发情况,心中十分后悔自己没有抓稳,更是有种突然被人打了一巴掌的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他身后的刀客,嘴巴张的更大,本来有虞戈替他辩解,自己指定能免了这次牢狱之灾。
结果,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能证明眼前年轻人身份的腰牌竟突然露出了“破绽”。
而这腰牌上的“破绽”,却是因为自己造成的…一时间,他不知该感慨命运无常,还是应该谩骂这老天在捉弄自己。
现场一片哑然,直到有围观的民众没憋住笑,突兀的笑声毫无防备的感染了其他人,进而演变为一场哄然大笑。
“啊,这…”虞戈连忙捡起腰牌,上下对在一起拼凑起来,双手握着重新展示给众人,“不好意思,腰牌出了点问题,但这的确是真的!”
女捕头也没忍住,噗呲一声轻笑,只能用手掩住上扬的嘴角。
随后,她收敛表情,挪开手,正色道:“本朝下发的官符、官印、文书,三样东西无论品级,都是由督少府制作,质量绝对是有保证的。
这位知县大人,听您的意思,是在怀疑我朝督少府的制作能力?还是说,您这腰牌是假的!”
女捕头话音刚落,便有几名官兵默契的将长枪对准了虞戈,以防止他突然逃跑。
突然被针对,让虞戈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他连忙指了指自己的腿,说:“有伤,暂时瘸了,跑不了的。
快挪开,刀枪无眼,别乱指人啊!”
可几名官兵并不听他的,他们只听命于女捕头,并未收敛枪尖,反而还朝着虞戈走了两步,压榨着虞戈的生存空间。
“我真的是城南知县,这腰牌也是真的,只不过方才出现了一点意外罢了!”虞戈连忙伸手解释,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不信,你大可派人去城南衙门问问…”
“去城南衙门?”女捕头面色一沉,冷哼一声:“算了,大可不必!为了一块真假不明的腰牌,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大费周折?
不如这位知县大人随下官去城东衙门的大狱里做做客,至于腰牌的真假,下官会呈与我家大人定夺!
若是真的,下官一定给您赔礼道歉,可如果是假的!呵呵…我城东衙门的大狱,待遇不比京查办的苦牢差!”
一提到京查办的苦牢,虞戈顿时打了个激灵,这一细节被女捕头收入眼底。
其实,她自己便能断定这腰牌的确是真的,而且,从面前年轻人听到苦牢这个名字的反应来看,他的确是那个从苦牢里活着走出来的幸运的倒霉鬼。
只不过,城东与城南素不和睦,昔日在很多案件上有牵扯的过节,并且,郭知县那个老狐狸让她吃了很多苦头。
此时她借机故意为难虞戈,对她来说也算是公报私仇了。
一念及此,女捕头嘴角带笑,朝着左右官兵下令道:“还愣着干嘛,抓人,回衙门!”
“慢着!”虞戈连忙将腰牌护在身前,故作强硬的口吻,对左右步步紧逼的官兵喝斥道:“本官乃是城南知县,你们没有抓捕令就扣押朝廷命官,不怕陛下责罚吗?”
听他这么一说,那些官兵顿时陷入犹豫,一个个回头路看了一眼自家女捕头。
女捕头英眉微皱,心想:今天,我还就吃定你了!
“你们听他的还是听我的!还愣着干嘛,拿下!”话音刚落,她又指着虞戈手中腰牌,道:“放心大胆的抓人,一切后果,有本捕头全权承担!
这腰牌尚不知真假,一句话,认腰牌不认人,给本捕头拷起来,押回衙门大狱,等候大人判夺!”
女捕头的话让一众官兵有了底气,他们也不在客气,三下两下便拷起了在场所有涉案人员,并一路押回了就近的城东衙门大狱。
直到那道铁门砰的一声合上,虞戈仍不敢置信,那女捕头竟然真的敢逮捕自己。
虽说自己是临时被提拔上来,充做替死鬼的,但永安官场谁人不知,当他身陷苦牢时,是宫里的大太监来救场的。
换种思路来理解,救他的是大太监背后的大人物,是不畏惧李家,或至少敢跟李家叫板的存在。
有这么一层背景摆在这,又摊上这么一件大事,按理说,永安官场的人应该对他唯恐避之不及才对。
一时间,虞戈更加好奇,那女捕头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真的敢逮捕自己。
此时,虞戈与那刀客一起,被关进同一间牢房里。
后者一进门,便躺在了牢房里的那张硬床上,找了个最为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休息。动作轻车熟路,仿佛就跟进了自己家一般。
虞戈见他这副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责道:“我说你这人,好歹我也是为了救你才被拖下泥潭的,怎么连句谢谢都没有,就自顾自的睡起来了!”
闻言,刀客伸了个懒腰,睁开一只眼看了看虞戈,这才坐起身来,笑了笑,说道:“这不是没救成吗?再说了,你如果真的是官,他们一会就把你给放出去,难不成还能少块肉吗?”
“你…”虞戈无言反驳,只能一甩袖袍,道:“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才懒得替你作证!
现在好了,当了好人还被抓,白白耽搁半天功夫,我自己的事还没办完呢!”
“哟,啥事啊,需要我帮忙吗?”不知为何,刀客一听到虞戈有事没办成,便顿时来了精神。
“我很便宜的,一天只需要这个数!”刀客伸出三根手指,对着虞戈比划道:“三百文,你买不到吃亏,买不到上当!小到跑腿打杂帮您藏小老婆,大到走货押镖帮您解决仇人!
当然,走货杀人是需要加钱的哈,三百文可做不了!”
一听刀客要钱,虞戈顿时脸色一黑,问:“我因为救你被捕,你还好意思收我钱?”
“嘿嘿!”刀客笑了笑,手上锁链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嘛,再说了,你这不是没救成吗?人情都算不上呢!”
他话音刚落,那拷住他双手的镣铐,突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怎么样?在下永安天下镖局刘一刀,只要钱到位,没有我办不成的事!”说话间,他朝着虞戈伸了伸手,那双粗糙的大手上布满了茧子,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才有的。
“哟…”虞戈双手捡起地上的镣铐,发现里面的锁并未遭到破坏,顿时眉头一挑,惊道:“可以呀,有两把刷子。”
“那是…这都小意思。”刘一刀贴近虞戈,用肩膀碰了碰他,问:“哎,既然你是官,那应该有不少钱吧?考虑考虑?”
“嗯…”虞戈看了他一眼,故作深沉道:“确实有个活,不过嘛,你这收费太贵了…”
“这还贵啊!”刘一刀大喊一句。
他这声音太大,直接让狱卒听了去,只听远远的传来一声咒骂:“吵吵什么呢,想吃棍子了就直说!”
紧接着,一道脚步声越来越近,刘一刀连忙重新戴好镣铐,坐在床上一躺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狱卒走了过来,往牢房里瞅了一眼,随后手中的杀威棒朝着铁门就是砰的一声:“刚才是哪个在吵吵,在多说一句,小心爷割了你的舌头!”
说完,狱卒扫了虞戈一眼,又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刘一刀,突然眼睛一亮,用杀威棒敲了敲铁门,喊道:“刘一刀,你给我起来,我知道是你,别装死!”
一听有人叫他的名字,刘一刀这才双手搓了搓眼睛,装出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他缓缓坐起身,与牢房在的狱卒对视一眼,顿时卸掉所有伪装,惊道:“哟,彪哥啊,这么巧,今个又是你当班啊!”
那狱卒却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杀威棒又狠狠地敲了一下铁门,巨大的噪音蹂躏着所有人的耳朵。
他伸手扣了扣耳朵,放在嘴巴上吹了吹,对着牢房内的刘一刀,骂道:“你少给我套近乎,我问你,上次打赌欠我的十文钱,你打算啥时候还啊!”
虞戈一听,忍不住暗自吐槽:区区十文钱,也要拖着吗?看来这人的赌品不怎样啊!
“瞧您说的,我敢不给吗?”刘一刀讪讪的笑了笑,“等我出去,一准把钱都给您结了!”
那狱卒听了,又是一声冷笑:“又想借机开溜?你少他娘的蒙我,我都跟人打听过了,你都出门一个多月了,怎么可能半个子都捞不回来!
不就是十文钱嘛,这都输不起,你装什么大侠呢!
今个算你倒霉,这几天都是我当值,看我怎么弄你!”
狱卒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手又拿杀威棒重重的敲了一下铁门,这才冷哼一声离开。
他走之后,虞戈连忙掏了掏有些空鸣的耳朵,又看向刘一刀,忍不住打趣道:“我听那被你打的几人说,你是融元境修行者?”
刘一刀一愣,旋即晃过神来,应了一声:“啊,是啊…咋了,你这啥眼神,难道我看着不像吗?”
“不像…”虞戈还真就仔细看了他两眼,然后摇头道:“何止不像,简直就是一街头赖子,还是欠人钱不还,即将被人打断腿的那种。”
一听虞戈这么说,刘一刀顿时身子一颤,明显是真的有些害怕那狱卒方才说过的话。
见状,虞戈也不忍继续打趣,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男子汉大丈夫,你至于吗?
在者说,你一身的本事,还怕他一个小小的狱卒?
他能把你怎样,莫非,还真敢打断你一条腿?”
听到这,刘一刀苦着脸点了点头。
“真有这可能?”虞戈一愣,问道。
刘一刀又点了点脑袋,说:“你这种瓜娃子怎么知道监狱里的事儿,只要是进了大狱,甭管你以前多么牛叉,他一小小的狱卒就是能要你命的小鬼,有的是手段对付你呢!”
虞戈一听,顿时想起了那日受困苦牢时,被那小小的狱官折磨到半生半死,不禁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你个生瓜娃子,懂啥?”刘一刀见不得虞戈这副表情,以为他是在故意打趣自己。
虞戈却是笑了笑,问道:“听那狱卒说,你出永安半个多月了?”
“对啊,怎么了。”刘一刀回道。
“那就不足为奇了…”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复,虞戈顿时嘴角微微上扬,“这半个多月发生了一些事,所以,你不认得我很正常。”
“发生啥了?”刘一刀有些好奇,他刚回永安便因当街械斗被抓进大狱,根本没时间打听最近都发生了哪些大事。
虞戈神秘一笑,对比只字不提,吊足了刘一刀的胃口。
“到底发生啥大事了,跟你有关吗?”刘一刀耐不住性子,忙压低声音追问:“喂,跟我说说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虞戈表面敷衍着刘一刀,同时又在背地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他想抓李珏,就必须找一个修行者,至少能拖住李珏的护卫,哪怕他只能坚持片刻功夫。
可是,永安城里的武馆和镖局,在探明他的身份之后,全部拒绝了他这一单生意。他们不是刻意与钱作对,而是害怕惹火烧身。
小九只给了他一个日期,并没有给他更准确的时间。虞戈并不知道,李珏究竟会选择哪个时间段,偷偷摸摸去沉香坊逍遥快活。
因此,明日一早,他必须全天候在沉香坊,并提前布置好一个局,等待着李珏自投罗网。
所以,他急需一名修为至少在融元境以上的修行者。因为时间不等人,明天就是初四,也就是李珏去沉香坊的日子。
好巧不巧的是,眼下虞戈面前就有一个融元境修行者。并且,他因为在半个多月前出了趟远门,并不知道虞戈的身份,以及他招惹了多大的麻烦。
一念及此,虞戈在心中暗想:这是老天故意给我翻盘的机会啊…
他很快便盘算好了一切,随后嘴角带笑,与刘一刀说道:“这事咱们回头再说,先来唠唠生意的事…
我这还真有一单大生意,奈何我人在大狱,剩下的时间也容不得我再去找其他人…
既然如此,都是天意啊!天意不可违,那我就便宜你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