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 青天白日寻烟柳,戈晓寒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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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戈自然明白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无法与小九相提并论,更别说将两个人拿来做比对了,但戈晓寒屡次提及此事,对虞戈来说就跟心口上被人插了刀子一样,钻心刺骨的疼。
他捂着隐约作痛的心口,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对方,便听戈晓寒继续说:“下次是下次,这次是这次,一次也不能少,这是你欠我的!”
虞戈顿时一阵头大,心想今天这最后的一点散银,恐怕是保不住了。
“危机”关头,他却突然灵机一动,连忙提醒对方:“这前后左右的吃食要么极为辛辣,要么便是凉食,你不是今天不舒服嘛,这个特殊时期里,更不能胡吃海喝!
所以,你还是赶紧回去忙公务,记得让人给你煮一碗红糖水,喝这个比吃药还管用呢。”
“哦…说的也是呢。”戈晓寒点了点头,故作一副被说服的模样,然而还没等虞戈高兴多久,她便突然改口:“那正好,在往前走走有一家粥铺,我们可以吃热粥啊!”
闻言,虞戈面色一变,刚想伸手指一指自己的右腿,想以伤残为理由拒绝,却不料戈晓寒抢先一步开口道:“距离不远,也就两三步的脚程!
怎样,吃一碗红豆粥,对现在的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是吗?”
她这一句话直接堵死了虞戈的路子,后者沉默片刻,实在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的借口,便只能垂下脑袋,同意对方的要求。
虞戈没有注意到,在他低下头的那一瞬间,戈晓寒突然笑了。她笑的很纯粹干净,就像是玩游戏赢了对手的孩童所露出的那种骄傲自满,就连她脸上的阴霾也在这此刻一扫而空。
片刻之后,二人就坐于一家粥铺里。戈晓寒心小口小口的喝着一碗热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心满意足。
在她对面的虞戈,则伸手摸了摸干瘪瘪的钱袋,暗中叹了口气。
“怎么?多少人想请老娘吃饭,我都没应承过,今天给你机会,你还不乐意!”戈晓寒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顿时挑了挑眉头质问。
虞戈摇了摇头,苦笑道:“没有,只是觉得堂堂内务府总管大人,竟然屈身来这小小粥铺吃饭,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也委屈我的钱袋了…不过,这句话虞戈很识相的没说出来。
“呵,你知道就好。”戈晓寒吹了吹热粥,又说:“以后别总叫我内务府总管,我现在允许你私下直呼我的本名——戈晓寒!”
“那我还得谢谢你喽?真是受宠若惊!”虞戈学起那些豪迈的江湖客,故意朝她抱了抱拳,“不过,姓戈的人还真是少见啊。”
提及姓氏,戈晓寒的脸上闪过一丝忧郁,又沉声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不知道的姓多了去了,某些人甚至都不知道缑字怎么读呢!”
虞戈脸色一红,连忙伸手扶了扶额头,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戈晓寒竟然会知道这件事。这是否也间接代表着,戈晓寒早就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对了。”戈晓寒不在故意打趣他,喝了一口粥,含糊不清的问:“现如今,东西已经托人去做了,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你打算用什么方法让李珏认罪?”
“很简单啊。”虞戈整了整身子,开口解释:“我打算直接把他绑了,然后…”
“噗!”
虞戈还没说完,戈晓寒便一口热粥喷了出来,前者猝不及防间,被糊了一脸。
似乎是早就料到戈晓寒会有这样的反应,虞戈也不感意外,而是颇为淡定的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抹了一把脸。
始作俑者戈晓寒却没有任何歉意,相反,她突然一手拍在了桌面上,质问:“你疯了?”
她这一拍顿时没了轻重,声音响亮来的也突然,瞬间吸引了周围大量食客的目光。
戈晓寒见所有人都看向这边,更是不好直接了当的问虞戈,便默默收回了手,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见笑见笑,得罪了各位!”虞戈连忙站起身打着圆场,解释道:“我这妹妹跟我耍小性子呢,对不住各位了,见谅见谅!”
戈晓寒闻言,顿时柳眉倒竖,只是碍于周围人多,所以才强忍着没有发作。
等到虞戈重新坐下之后,她暗中使坏踢向虞戈的右腿。后者那带伤的右腿本来就没好利索,又被戈晓寒踢了一脚,顿时疼的直接站起身来,身后的板凳也因他此举而掀翻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其他人再次向二人投来不满的目光,有的人筷子上还夹着半截馄饨,所幸这些人中没有脾气火爆的江湖客,不然此时早就指着虞戈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抱歉抱歉!”虞戈又朝四周拱了拱手,这才拉正板凳,重新做好。
这一次,他故意与桌子对头的戈晓寒,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
“离我那么远干嘛,我还能吃了你?”戈晓寒嘴角翘起一抹妩媚的笑。
虞戈连忙摇了摇头,暗中伸手揉着右腿,方才戈晓寒那一脚正中他刚愈合的伤口,他没有当场惨叫已经是很不错了。
“该,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占我的便宜?”戈晓寒脸上没有丝毫歉意,虞戈也不指望她能放下高高在上的架子致歉。
“你反应这么大干嘛?”虞戈揉着右腿腿,反问:“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什么好办法吗?”
戈晓寒一时语塞,但她还是摇了摇头,说:“暂时没有,不然我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竟然会指望一个七品小官,我真是疯了!”
虞戈嘴角一撇,又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解释道:“我为何去找鬼手匠人仿制一枚真假难辨的赝品,你还猜不到原因吗?”
戈晓寒白了他一眼,说:“废话,当然是为了以假乱真,让李珏方寸大乱,然后主动认罪!”
随后,戈晓寒将桌上的茶壶挪到面前,又在周围摆了五个杯子。
她指了指桌面上看似毫无规律的茶壶茶杯,沉声道:“我觉得你在痴人说梦,首先你不知道李珏在哪里,其次,这样做的风险太大。
你不可能在明面上绕过李家逮捕李珏,背地里,更没有实力强行抓人…
李珏就是这茶壶,想要知道里面装的到底是水是茶,还是其他什么,就必须先打碎他周围的茶杯!
据我所知,他身边护卫虽然不多,但有一个人非常厉害,传闻他只差半步便能破镜,成为上元境!”
半步上元境…虞戈不禁想起打破了他平静生活的那一天。自称是半步上元境的剑客,粗鲁的推了他一把,也就是从那一刻起,虞戈的坦途平淡的命运便发生了转变。
随后,记忆中又浮现出一名披坚执锐,浑身上下武装到牙齿的黑甲骑士。
他叫上官元让,是武朝的上将军。当日与回纥国大军在安南边塞前的那一战中,曾随手挥出一记刀光,在惊艳了所有人的同时,顺势斩碎了安南边塞坚厚的城门。
上元境修行者随手一击便能有如此威力,随后落月关那场恶战中,双方又用了什么神通互相角力,虞戈已经无法想象了。
既然那剑客是半步上元境,且不说他对上上官元让那种级别的修行者会有多少胜算,虞戈只知道,对方抬手间弹弹指头,便能轻而易举的捏死自己。
“的确是个麻烦,但车到山前必有路嘛。”虞戈挠了挠下巴,他也一直在思考如何对付这名修为不俗的剑客,“反正除此之外,我们别无他法,时间一直站在他们那一边,我们耗不起。
与其唯唯诺诺的等着悬在脑袋上的刀子落下来,还不如全力以赴、放手一搏。”
“呵呵,说的好听。”戈晓寒冷笑一声,用看待白痴的目光看着他,问:“你还是先想一想,该怎么对付他的护卫吧,别到时候人没抓到,反而被对方以此为借口打杀了。”
“放心,一定会有办法的。”虞戈笑道,反正他们处于被动,不会再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我可不是在担心你,我只担心我自己!”戈晓寒面色一红,旋即,又问道:“对了,一会你要去哪里?
该不会真的准备找李珏吧!我劝你趁早放弃这个念想,自从东窗事发后,李珏就被李家秘密保护起来了,就算你翻遍整个永安城也是无济于事。”
“这样啊…”虞戈一听,顿时有些为难,一副所有所思的模样。
戈晓寒又见了他几声,后者没有回应,仿佛是在思考什么。
见状,戈晓寒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桌面,又压低声音叫道:“喂,你装聋是吧!我问你话呢,一会你要去哪里!”
“不去哪里,就是随便逛逛。”虞戈随手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看向戈晓寒的目光中顿时多了几分激动,他反问一句:“对了,你知道沉香坊在哪里吗?”
昨晚小九让人将一张叠纸交给自己,纸上只写了一个时间和一个地名,虞戈推测这一定是小九私下想见自己。
见面的时间是初四,正好是明天,而眼前的戈晓寒不就是最佳的询问对象吗?
怎料,戈晓寒听到这个地名后,脸色骤然一变,表情十分复杂,就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有违常理的东西一般。
她快速扫了虞戈一眼,目光中存留着狐疑之色,问:“一会儿你要去沉香坊?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是我一个朋友想去沉香坊,我当然不知道这是哪啦,所以正好问问你。”虞戈急忙摇了摇头,最后小心翼翼的问:“你知道这沉香坊在哪吗?”
戈晓寒一听,顿时面色羞红,就连耳根子都红了,脑袋更是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她连忙脱口道:“我不认识,我不知道,我不清楚!”
说完,又发觉自己脸色不对劲,连忙抄起一杯茶,喝了一小口,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虞戈也是暗自纳闷,这沉香坊听上去多么文雅的名字,怎么戈晓寒听了反应竟这么大,仿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不能跟别人说似的。
“哦,那太可惜了…”虞戈食指挠了挠下巴,又说:“没事,那我就在永安城里逛逛,四处打听打听,总会有人知道的。”
闻言,戈晓寒顿时没忍住,又喷了虞戈一脸茶水。
随后,俩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沉默片刻,气氛莫名尴尬。
虞戈默默的掏出手帕,擦了擦脸,动作娴熟到让人心疼。反观坐在她对面的戈晓寒,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歉意,却带着几分难以启齿的润红。
“你不对劲,你肯定知道。”沉良久后,虞戈主动开口道。
“这个…”戈晓寒闭上眼睛,伸手掩住樱桃小嘴,轻咳数声后,低声道:“我劝你离这个朋友远一点,他不走正道。”
“什么跟什么,你就告诉我,这沉香坊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去!就这么难吗?”虞戈有些纳闷,语气也难免大了些。
此话一出,粥铺里嘈杂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四周安静的可怕,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虞戈。
那些目光包含的情绪很丰富,有不少男人为之震惊,也有羞涩的妇人,更有儒雅之士投来鄙夷的目光…
最后,还是一名中年妇女抱着孩子起身,朝着虞戈隔空啐了一口:“呸,光天化日之下,有伤风俗,恶心死了!”
说完,那人便抱着孩子走了,走的时候依旧骂骂咧咧的。直到她走远了,粥铺的老板方才扔了擀面杖,一拍大腿隔空吆喝道:“等会,站住,没给钱呢!”
一名店铺小伙计连忙追了出去,周围人见此情况顿时发出一阵哄笑,然后继续回过头吃饭、聊天。
虞戈被莫名其妙的骂了一顿,心中更加郁闷至极,至今仍然搞不明白,那妇人究竟为什么骂他。
“这沉香坊究竟是什么地方啊!”虞戈缓过神来,对着戈晓寒,压低声音问道:“我怎么感觉,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地方,就我一个不知道似的。”
“你真的是永安人?”戈晓寒红着脸,强忍着要揍人的冲动,好声好气的问。
“是啊!”虞戈抬了抬手,指了指自己,“正儿八经的永安人呀,打小就在石板街长大!”
“石板街,是哪里?”戈晓寒一愣,想了想,旋即突然哦了一声,说:“小街头,那就不奇怪了。”
“为啥?”虞戈搞不明白,继续追问,一脸期待答案的表情。
戈晓寒本能的拒绝,奈何虞戈紧咬着这个话题不放,最终实在是忍无可忍,便红着脸,愤然道:“其他人都这个反应了,你还看不出来!”
“行,实话告诉你吧,这沉香坊它…它它它是…”戈晓寒突然一咬牙,似是下定决心般,羞愤道:“哎呀!它是你们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是风月场!是烟花之地!这下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