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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一 命运无常,结案日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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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戈连忙伸手在表格上指了指,说:“这里有变动,死者出勤的顺序被打乱了…这是,替谁顶了一天?”

“名单上消失的另一个人,嫌疑最大!”卓捕快伸手摸了摸下巴,推测道。

“让小黄门上来!”二人同时想到了某种可能,一起朝着下方一楼喊道。

楼下,四名帮手正拉着小黄门围坐在一起,听二人异口同声的下令,连忙拉着小黄门上楼。

后者颤颤巍巍的上楼,到了二楼后,目光始终在周围打转,似是在害怕什么东西。

“怎么,小德子就是死在二楼吗?”卓捕快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嗯!”闻言,小黄门突兀的打了个寒颤。

“我问你,这个人是谁。”虞戈将名单上的人名,指给小黄门看,又指了指末尾处,问:“这人本应在当天出勤,因为什么原因,或者出了什么事,才让小德子提前一天当值的?”

小黄门眯着眼睛,紧张兮兮凑近的看了一眼名单,旋即,他支支吾吾道:“大…大人,能念出来吗?我…不识字…”

“呃…”虞戈连忙回看了一眼名单,“是侯…?”

“缑布笠。”卓捕快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对小黄门道:“继续回答我家大人的问题。”

虞戈伸手挠了挠有些发烫的脸颊,朝着卓捕快笑了笑,颇为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他毕竟是酒肆小子出身,打小就在柴米油盐里头搞生计,一些寻常字眼他能认得,但向“缑”这种复杂一些的字,便认不出了。

幸亏有卓捕快在一旁打圆场,不然就要闹出乌龙了。

虞戈暗自发誓,此事过后若是还有命活着,一定要多读书多认字,学问是走到哪里都能用上的人生必修课啊!

“狗哥对吧,我们都叫他狗哥儿。”小黄门尖声细语的说:“他啊,老家出了点事,把三年一次回家省亲的假期用上了,这才让…让小德子顶了。”

说起小德子,小黄门明显仍有些害怕。

“他老家哪里的?”虞戈追问。

“我想想…”小黄门顿时一阵紧张,想了好久,最后突然一拍脑门道:“啊,好像是…并州汴塘…对!”

这时,卓捕快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放在地上铺开。虞戈低头看了一眼,是一张手绘的地图,虽然粗糙,却很详细。

“大人您看这里。”卓捕快伸手指向地图上的某个位置,然后解释道:“嫌疑人是六天前离开的,而三天后就是京兆附近中原地区的雨季。

永安距离汴塘足足有两千里,正常人骑马一天的脚程在一百二十里路上下,在加上雨季道路泥泞难行的话…卓某推测,嫌疑人已经走到了这个位置。

大人,若是此时派八百里加急快马追赶,说不定能在一天一夜后追上,届时再带回永安,我们还有时间审问。

只是,这八百里加急快马需要上报朝廷审核,刻不容缓,您看…”

卓捕快说完,眉头紧皱,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看着虞戈,等待着他的定夺。

“可以,立刻派人回衙门,让秦主薄用我的官印,起草加急公文上交给朝廷!”虞戈当机立断。

卓捕快听后,眉头顿时舒展,连忙吩咐一名帮手火速回衙门通告。那帮手领命,一溜烟的功夫就没了影子。

确定了嫌疑人,今天总算是没有白来,虞戈让小黄门退下忙自己的事,并要求他对今天所说的话保密。

后者满口答应,然后颤颤巍巍的下楼出了门。

“卓捕快,你看这里还有继续勘察的必要吗?”这时,虞戈问道。

卓捕快扫了一眼四周,想了想,说:“暂时没有,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易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如果有需要,咱们可以下次再来,说不定会有新的收获。”

虞戈点了点头,吩咐一句:“那好,既然如此卓捕快就先带人回去吧,我留下再多看看。”

“小虞大人,需要给你留一名帮手吗?”卓捕瞥了一眼虞戈的右腿,有些担心的说:“你的腿…”

“不用,这几日躺的久了,难得可以活动活动,我不碍事。”虞戈笑道。

卓捕快见虞戈执意留下,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心想他可能是要见什么人,毕竟连内务府主管都认得,指不定还认识宫里某个大人物呢。

他走之后,虞戈又在二楼的八个房间中来回徘徊,右腿的不便让他行动缓慢,正好可以静下心仔细观摩货架上的珍品。

不知为何,也许是出于某种知觉,虞戈就是认定,二楼一定还有很大的问题,只是还没被发现而已。

他从头打量一遍所有房间收藏的珍品,不知不觉间天色逐渐朦胧,似乎外面突然变了天,空气中多了几分潮味,是要下雨了。

虞戈连忙走下楼,挨个关好窗户,又从一楼找到一只烛台,点上火后盖上一层护罩。毕竟这里存放了大量书籍,最忌明火,万一失火了就不妙了。

用去将近半柱香的时间,虞戈再次回到二楼,继续走进最后一间房,手中烛火照亮货架上的珍宝。

不得不说,货架上的东西虽然大部分样式陈旧,且大部分残缺不全带有瑕疵,却都是好东西。

虞戈做酒肆掌柜这么多年,从不少江湖客的口中听到了很多有关奇珍异宝的传闻,因此,对于古玩这一片他还是多少知道一点门道的。

目光落在在一处青铜盏上,他看的非常仔细,想要仔细分辨刻在上面的文字,却又因其表面锈迹斑驳而无法认全。

他只看懂一个“祭”字,愣了片刻之后,突然想到某种可能,连忙挪开目光。

不料,就在此时,他突然瞅见墙体上倒影着一片惨绿,虽然形状模糊不清,却显得无比狰狞!

虞戈心中大骇,他想起了白天那个小黄门说的,这里闹鬼!

他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手中烛火也忽明忽暗,面前的那片惨绿鬼影也若隐若现,让他不慎撞到了身后的墙体,疼的直咧嘴。

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方才那印在墙体上的一片惨绿色,竟然凭空消失了!

真的有鬼吗?

虞戈心跳加速,幽暗无声的环境中,他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砰砰砰…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抚平情绪后,试着向前走一步。随着他脚步刚刚落下,那片惨绿竟再次浮现在墙体上,吓得他心脏骤停,脸色煞白。

可紧接着,虞戈发现了猫腻,那片惨绿色竟随着他的右手摇摆不定,而他右手正拿着照明用的烛台。

鬼影会跟着火光移动吗?显然不会!

虞戈顺着烛火的方向看去,视线落在了货架三层的一个物件上。

这是一个碧绿色足足有人巴掌般大小的珠子,方才印在墙体上的那一片惨绿色,正是火光经过绿珠的折射而形成的。

虞戈近距离打量一眼,忽然眉头一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间屋子里所有的物件都是老物品,但无论做工还是用料,都是出自大师手笔,用料更不是普通的低等货色。

方才他在青铜盏上看到一个“祭”字,这也间接说明了,这些东西很有可能不是给人观赏的,而是…给死人陪葬用的!

这也是虞戈想明白之后,突然神经紧绷的原因。

然而所有房间里的物件都是真的,虽然大部分或多或少有点瑕疵,且款式陈旧,但随便出手一件都能卖出普通人一辈子也挣不到的庞大数目!

可是,虞戈面前的这颗碧绿色的珠子,却是假的!

不像其他真品缺胳膊缺腿,或者带有瑕疵,这碧绿色的珠子虽然做工天衣无缝,可用的料子却不对!

无论是翡翠还是碧玉,亦或者是夜明珠,被火光照射,无论光线直接透过物件、或者通过折射印在墙体上,它所呈现的状态要么是近乎工整的,要么便是类似浑然天成的。

就好比百年老树的年轮,每颗树都带着他独特的轮廓,那是时间留下的天然刻痕。

可是方才那一片惨绿,就跟鬼影一样,颜色参差不齐且漏洞百出,好似一张染成了染色不均的布料,又让人用剪刀戳了好几个窟窿一般丑陋。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这碧绿色珠子的材质,要么是让人故意“灌水”了,要么便是里面添了大量杂质。

所以,这东西是假的!

堂堂内务府库房、皇室珍藏,怎么可能收藏一件假货?

说起来,这珠子虽然是假的,但正常人一打眼看过去,还真无法分辨其真伪。若不是虞戈在二楼待到傍晚,碰巧让火光照在了珠子表面,只怕是他再多看两眼也无法辨认其真伪。

只是,二楼的藏品中出了一个假货,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虞戈站的有些累了,便拖着右腿靠坐在身后的墙角下,将烛台放在地上。

火光照亮他阴晴不定的脸,他正仔细回想着白天卓捕快对他说的话。

卓捕快是经验丰厚的老捕快,寻常猫腻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他二人早就推敲出这有可能是内部人员监守自盗。

而现在,自己又在二楼发现了一件假货…

思索良久,虞戈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或许这是盗贼偷走那珍宝之后,故意换上了一件赝品,以此来瞒天过海!

如此一来,那丢失的物件单从外观上来看,应该与这假珠子相差无几。

可如果只是丢了一颗珠子,那么内务府主管为什么自始至终都不肯透露,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虞戈想到了那件刻有“祭”字的青铜盏,他之前推测这应该是给死人陪葬用的东西,然而祭字如果出现在皇家库房内,也可能是一种祭祀神明,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礼器。

但是,不论这二楼的东西是某人的陪葬品,还是祭祀神明用的礼器,似乎都脱不开一层关系,那便是帝王。

凡是涉及天家之事,生人百姓自当避讳。

莫非,这二楼里收藏的珍宝,是某位已故帝王,或有天家血脉之人有关。因此,内务府即便丢了东西,也不敢公开丢的到底是什么。

如此一来,这其中的水恐怕更深,如果不尽快破案,届时触怒了女帝,铁定是死罪难逃了。

当然,这只是虞戈的推测,在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所有的推测都是存在争议的。

虞戈抄起烛台,扶着墙体起身,拄着拐一瘸一拐的下了楼。

可没过多久,他又原路折回,直奔二楼某个房间,一把将那颗假珠子拿走揣进怀里。

现在,他大致清楚自己已经无法脱身了,想要活命,就必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但破案的关键,不单单在于那个回家省亲的缑姓太监,还在于失物。

虞戈不认为,区区一个太监的供词就能扳倒李珏,他的背后是整个李家,而虞戈却是只身一人。

一只蚂蚁是肯定杀不死大象的,想要绊倒大象,就只有让它自己犯下致命的错误。

他怀揣着赝品锁上丙字三号库房的大门,在途径大门守卫时,却遭到了对方的阻拦。

几名守卫要搜身才肯当他离开,虞戈顿时暗叫不好,怎么忘了这一茬。

无奈之下,他只能故作勃然大怒,骂道:“混账!本官跟内务府主管是生死故交!又是带伤之身,怎么可能从库房里顺走东西!”

“这个…”带头的守卫顿时有些为难,只能低着脑袋拱手道:“大人,我们这也是例行公事,还请大人不要为难。”

“例行公事?”虞戈心凉了半截,但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说道:“我看哪个敢动我?今天我就从这走出去,如果真丢了东西,自有圣上论罪,轮不到尔等小卒!”

言罢,他袖袍一甩,想要努力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官架子,却差点扔了两根拐杖,身子摇摇晃晃险些跌倒。

见状,那卫兵连忙两手来扶,这才没让虞戈当场闹出一个大乌龙。

“哎呀,好险,多谢!”虞戈本能的出口道谢,伸手摸了一把汗珠子。

那卫兵也暗中松了口气,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也怕被眼前这名七品小官给讹上。

啪嗒!

就在虞戈伸手擦汗的时候,一个物件突然从他怀中滑落,并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撞到了卫兵的脚尖,缓缓停下。

“哎,大人,您刚刚掉东西了。”卫兵眼尖,用着巴结的口吻提醒道。

“有吗?”虞戈一愣,伸手摸了摸胸口,顿时脸色大变。

俩人一起朝着地面上看了一眼,身子同时打了个激灵,一时沉默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