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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第1页）

真可笑，同样的水流出来的河，到了贫民的另一端，居然能翻出不同的浪花。

巴黎这座城市，流水烧灯都要花钱。

薇薇安来了巴黎才知道疯女人死掉的那一笔赔偿金，在河的这一端，一条人命的钱，竟是这样不经花。

他很快没钱了，被房东赶了出来，无处可去。

彼时的薇薇安手里只剩疯女人留下来的破烂的提琴。

他被疯女人逼着学过小提琴，也算不上逼他，疯女人教给他的技巧他学的很快，普通人需要一两年才能掌握的指法，他只是跟着疯女人过了一遍，就能大差不差地复刻出来。

疯女人听他拉琴，有时会一边哭着，一边亲他抱他，说他就是当年的她，也有时候会安静地出神，偶尔也会崩溃发癫。

他不懂疯女人为什么对这破琴和烂弓有如此深的执念，但拉响这个和平民窟不沾边的乐器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就刻在他的基因里，是他的宿命。

薇薇安是会拉琴的，但他不能卖艺挣到房租，因为那个拖把做的琴弓没人打理，后来长了苔藓，他嫌滑手，在来巴黎的路上，扔掉了。

巴黎八区。

薇薇安不认得路，只是顺着人群走到了香榭丽舍剧院，跟着大家一起进去，正好赶上了伊瑟琳皇家乐团的公益演出。

这场公益演出也是“菩提心”资助的，剧院里的工作人员戴着金色法轮胸针，薇薇安认识这个胸针，和贫民窟的那些给疯女人默哀的人一个模样。

剧院里温暖，薇薇安捧着“菩提心”发放的免费热咖啡，隔着杯套，熨烫着被冷风欺凌到僵硬的手指。

弦乐团的声音婉转悠扬，小提琴首席独奏的部分让剧院里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薇薇安却放下了热咖啡，用没暖过来的手堵住了耳朵。

真难听。

这不是皇家乐团吗？

怎么比疯女人拉得还要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