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蓄谋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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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娘家，吃过晚饭宁桃桃先回到自己出嫁前的院子，而谢阳则被父亲叫去了书房。院子里布置依旧，除了一两个眼熟的侍女，其他的仆人都换了新的，还在都是些勤快的人，天天打扫着。
宁桃桃坐着喝了盏茶，估摸着还要好一会才能见到谢阳，便拿了本书就着烛光轻轻倚在榻上慢慢翻阅。
谢阳一推开门，就看见暖黄的灯光温柔的围绕少女，她手捧着书，一页一页的翻过，时不时皱起秀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的不赞同，身边的茶水凉了尚且不自知，只是看的出神。
这一霎那，他的夫人变得不像是往日那个盛气凌人的贵女，她只是这般静静地用纤细的手翻过那一页，细微的声音消散在灯火燃烧的噼里啪啦中。
谢阳看呆了，停在门口一动不动，直到风吹进来，摇曳了宁桃桃捧着的书的影子。
“进来呀。”
谢阳过去坐在她的旁边，温声问道：“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宁桃桃撅起嘴，将书扔到谢阳怀里，“满春楼新出的话本，实在是老套。”
拿起书粗浅看了一眼，谢阳笑着：“世人皆爱美人和英雄，这类故事真是永不过时。”
“我不理解，”宁桃桃接过如意换的新茶，隔着茶杯感受着一阵阵热意。
话本里讲了将军出战漠北，于一群穷凶极恶的人手中救下一异域女子，接着便是美人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然后日久生情，生了个大胖儿子，相濡以沫一生。
谢阳静静地听少女讲故事，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本就过人的样貌显得更加夺目，使得宁桃桃不知觉放低了视线，躲散着他的目光。
“报恩难道就只有以身相许吗？”宁桃桃说到兴起，激动的抓住谢阳的手臂。
不等谢阳做出回答，宁桃桃又指着谢阳的胸膛，抛出一死亡问题：“若是你，会娶了这女子吗？”
故事里的男女，皆无婚嫁，说是以身相许，实质是你情我愿。
“自然不会！我已经有了夫人，又怎会娶别的女子。”谢阳连忙表示，握过她的双手放在心口。
“那若是你见过女子的身子，你不娶她便要去死，你娶，还是不娶？”
桌上的香炉吐出缭缭的香气，在这般氛围下仿佛都停滞了，两个扇风的丫鬟动作都轻了不少，生怕惹祸上身，同时心里也好奇谢阳会作何回答。
“……”谢阳左右为难，这题的难度不亚于媳妇和娘同时落水，你到底先救哪一个。
贞节是女子的命，哪个女子被陌生男人看了身子还活得下去？除非嫁给这个男人。
“哼！”宁桃桃见状，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至少我还活着的时候，其他女人绝对进不了将军府。”
谢阳哭笑不得，他们才成亲不足一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他哪里会去看别的女子，更何况他如今双腿残疾，更是没有英雄救美的机会。
宁桃桃会这样想无可厚非，毕竟她爹娘成亲后，爹就再没纳过其他的女人，原先府里的姨娘都是成亲前宁老夫人给他弄的通房。
“夫人还请放心，我不会这样没良心的。”谢阳给出诺言。
“最好是。”
这话本据说是按照谢老爷和柳姨娘为蓝本写的，只是故事中男主没有怀胎待产的原配，想到这，宁桃桃不免又对柳姨娘多了一丝鄙夷。
等到伺候完主人洗漱，宁桃桃便挥手让如意他们退下去，夜色短暂，今儿又出了这样的变故，只怕再醒来便是风云涌动，不得安息。
两人躺在床上，香炉熄了，但宁桃桃习惯闻着香入睡，床上四角都挂了镶着金丝的流苏香包，似有似无的香气不断的撩拨于鼻间，宁桃桃侧过身，他也还没睡着，含情的眼下是淡淡的青色。
大堂发生的事，宁桃桃都一无所知，可她实在好奇，明明这么惨烈的事就发生在她面前，她却一问三不知，娘明明知晓些内幕，却也不告诉她，将她当小孩一样护着。
宁桃桃心里打鼓，看着谢阳欲言又止。
谢阳抚过她的脸颊，他的夫人生的可爱，哪怕此刻不施粉黛，圆圆的杏眼也惹他喜爱，他轻轻靠上去，薄唇碰上她的额头。
宁桃桃从小和皇上一起长大，对后宫跟自家一样熟悉，人人都以为她会进宫服侍皇上，当一个贵妃，享无上荣耀。
皇上坐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看着一身铁甲跪在下方精彩绝伦的男子，眼中含着赞赏和防备。
将军金戈铁马，带着滔天的荣誉归来，身为皇帝既要赏，也要防。
皇上高高在上，问他想要什么赏赐。
金钱、权利，世间男人一生所求不过如此，可眼前的人什么都不缺，他是将军府嫡子，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继承爵位，富贵荣华一辈子。
回禀皇上，卑职无完所求，唯愿求娶忠佑侯之女宁桃桃。
铿锵有力的回答沉沉的回荡在空旷的房里，将军双手抱拳，虽低着头，但一身傲骨直直挺着，似乎从未弯曲过。
皇帝意味不明的看着下面的人，虽然坊间一直传闻忠佑侯之女将会入宫门，但是帝王无心，能用女人解决的事，向来是最合算的，更何况皇上与宁桃桃感情纯洁，无男女之暧，顺手推舟还能讨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于是皇帝上朝时状似随口一提，实际上早就锁定了宁桃桃。
宁桃桃还以为是皇帝摆她一道，瞎拉郎配，却不知是某个人蓄谋已久的小心机。
谢阳看着眼前的人儿，她双眸紧闭，脸颊浮起淡淡的红晕，两只柔嫩的小手被男人握在掌中，她装作睡着了，可不断抖动的睫毛却出卖了她。
他们一直没有真正的圆房，看着谢阳日渐生龙活虎，宁桃桃早就丢了找续弦的想法，只是谢阳双腿尚无动静，她实在做不来那羞人的姿势，虽然日日睡在一起，却也从未擦枪走火。
宁桃桃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指，指甲划过热热的手掌，羞羞的想也不知腿伤了会不会影响那方面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