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七 永安鬼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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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这老头子面前装什么,谁还没经历过似的。”老人一眼看破虞戈的小算盘,又朝他摆了摆手,道:“得了,叫你家管账的进来吧。”
“她真不是…我们不是您想的…算了。”眼看着越描越黑,虞戈也懒得解释,连忙转身准备出门。
老人忽然叫住了他,后者回过头,满脸的疑惑,问:“前辈,怎么了?”
虞戈心里一阵没底,莫非这老家伙反悔了不成?
毕竟他能看出这东西不简单,沾上了就是大事儿。现在也没正式交钱,他要是真的反悔了,虞戈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是自认倒霉。
“让刚才这茬给整忘了,除了钱,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老人看着虞戈,指了指桌上的赝品,道:“你这东西涉及到的因果太大了,不光是钱能解决的。”
“什么条件?”虞戈小心翼翼的问。
他很想当场吐槽对方一句,明明都已经答应了,事后又整个附加条件出来,这不是明摆着店大欺客吗?
不过虞戈不敢这样说,他现在是有事求人,想要别人帮忙渡他过这趟浑水,就只能任其宰割了。
“简单,答应我一件事就成。”老人看着虞戈脸上带笑,“现在还没想好,等以后想到了再找你。”
虞戈突然打了个激灵,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对方的笑有些不怀好意。
“你不说出来,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办得到。”虞戈想了想,回应道:“超出我能力范围的事我做不到,违背我做人原则和良心的事我也不会做。
您老还是说明白点吧,您不点透,万一以后需要我了,我却办不到,您不就损失大了?”
老人一听,顿时乐了,也许是常年抽旱烟的缘故,他笑的非常沙哑难听。
他摆了摆手,刚想说自己不在乎,却又听虞戈抢先一步,开口道:“要不,我在让她给你多加点钱?”
门外的戈晓寒突然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就在刚才,她感觉背后凉嗖嗖的,可茫然的四下看去,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谁又在算计老娘呢…”她沉声嘀咕道。
这时,虞戈推开船舱的房门,朝着她走了过来。见状,戈晓寒连忙打开折扇,故意装作没看见。
等到虞戈来到她身边,后者这才故作漫不经心般随口问道:“怎么样,事办成了吗?那糟老头子不会没同意吧?”
“基本妥了,成了一半。”虞戈答道,停顿了片刻后,他又说:“不过,还需要你来走这最后一步,这事就算是定了。”
戈晓寒顿时面露疑惑,旋即脸色又浮现一抹怒意,伸手指着船舱,质问虞戈:“你想干嘛,不会是想让我进去给那个糟老头子道歉?
你开玩笑,我什么身份…”
“嘘!”虞戈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说话,要是暴露了咱们俩的身份,估计就别想活着走出鬼市了。”
“呵呵,我会怕他们?”戈晓寒虽然嘴上不屑,但声音明显压低了不少,“真把我惹急了,一把火给他们灭了…”
藏身于鬼市中的人很多,其中也不乏一些修为高深莫测又与官家结仇的,即便是戈晓寒也会惧他们三分。
“你放心,绝对不是让你道歉,你去了就知道。”虞戈朝着戈晓寒眨了眨眼。
后者见了,顿时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她颇为嫌弃的向后挪了挪,与虞戈保持距离,警告道:“你刚才干嘛,别想那么多,我不会看上你的!”
“没干嘛啊!”虞戈耸了耸肩膀,又朝着后方努了努嘴:“快进去,进去你就知道了,这事成了,咱们就有五成把握给李珏定罪了。
到那时,你能给女帝一个交代,我也不会因此丢了小命,两全其美啊。”
说这话时,虞戈暗中伸手挠了挠下巴,第一次动用肚子里的坏水来算计别人,还是一个女孩,他自然有些过意不去。
戈晓寒将信将疑,但还是朝着船舱走去,走到一半,她却突然停下了。
“对了!”戈晓寒身为女人,敏锐的想起了一件事,便问道:“你好像还没回答我,为什么缺了我,这事一成把握都没有。”
“进去之后你就知道了,放心,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虞戈担心被她看破自己的小心思,便努力的朝着对方挤出一个微笑。
“咦,赶紧收起来!”戈晓寒眉头一皱,面具嫌弃。
她总感觉对方的笑脸背后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打算,却又猜不出什么原因。
“算了,姑且信你一次。”戈晓寒收起折扇,大步走进船舱内。
刚进门,她还没来得及开嗓子,就险些让屋内的烟熏味给轰了出去。最后她强忍着恶心,一手捏着鼻子,这才逐渐适应船舱里的环境。
“哟,能拍板子交钱的来了?”老人正坐在桌前仔细打量着桌上的赝品,见戈晓寒走进来,顿时抬起头,说:“你家那口子可给你砍了一手好价啊。”
“什么我家那口子?”戈晓寒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仔细琢磨了片刻,方才脸色染上大片大片的羞红,嗔怒道:“老匹夫不要胡说八道,乱点鸳鸯谱!
我们俩,就不是那种关系!”
“哦?那是什么关系?莫非,还没到见光的时候?”老人用耐人寻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戈晓寒,看的后者浑身不自在,“分明是个女娃子,脾气挺大,还一身男装。
是出来办事还是顺便办那事,真的难说啊!难说!”
“你!”戈晓寒又羞又怒,但面对老流氓这种事肯定是越描越黑,她所幸直接改口道:“他是我弟…表的!”
“哟呵,真有默契,连借口都一模一样,保不齐是提前商量好的,难说啊,难说!”老人笑道。
戈晓寒气的花枝乱颤,奈何她也是有求于人,便只能自己压下这股子火气。
“行了,老朽不跟你说没用的,说正事。”老人突然一改开玩笑的口吻,正色道:“你家那口子…不对。是你弟,你表弟!
你表弟啊,让你进来结一下账!”
“他可是给你砍了一手好价呢!”老人笑了笑,笑声沙哑难听,又缓缓伸出两根手指,左右手分别一只排在一起,一字一句的说:“一共…一千…一百…钱!”
“什么?”戈晓寒以为自己听错了,惊道:“一件赝品,真把自个当个大师了!你怎么不去抢?”
老人一听这话,顿时脸色拉了下来,面皮上的褶子止不住的抽搐着,显然是有了火气。
他开口训斥道:“黄毛丫头,竟敢在老子这里撒野?
就这个价钱,有钱就交钱,没钱就赶紧混蛋,别耽搁老子做生意!
你若再对我无礼,那就别想活着走出鬼市了!”
戈晓寒自然心中一惊,她已经隐约觉查到对方的气场并不亚于自己,但她天生性子好强,此时自然不肯就这么甘心落于下风。
她杏眼瞪圆,怒视老人,道:“真以为我怕你?我告诉你,真惹火了老娘,老娘一把火…”
话未说完,一只手从她身后伸出,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并且,身后那人还在拼了命的将她向后拉拽。
戈晓寒此前一直专注于吵架上,在她看来,打架可以输,但在气势上绝对不能服软。
虽然,她已经不止一次被正在气头上的茳杳吓得扭头逃窜…
虞戈将她拉出船舱,戈晓寒扭头给了他一巴掌,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后者脸上顿时多了一道娇小的巴掌印。
幸亏她没有动用真元,不然就不是留下一道巴掌印那么简单了,恐怕虞戈整个脑袋都会被这只纤纤细手拍的粉碎。
“你找死?”戈晓寒扭头瞪着虞戈,又抬起一只手,掌心中隐约有橘红色的诡异光芒浮现,“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给你擦屁股,替你付钱对吧!”
她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扭头见拦住她的人是虞戈后,便将怒火全部倾泻在了方才那一巴掌上。即便如此她也并不解气,大有要一掌轰杀虞戈的冲动。
危急关头,虞戈顿时汗毛倒竖,他用了毕生最快的手速伸入怀中,然后掏出了一件便携式水袋,想也没想就塞到了戈晓寒的手中。
戈晓寒顿时愣住,右手中凝聚的真元也被水袋压住,她不明白虞戈突然递给她一个水袋,究竟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我错了!错的严重,错的离谱,都是我的错!”说话间,他趁着戈晓寒还没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拧开盖子,解释道:“你今天不舒服,多喝水,少生气!
喝…喝吧,我没用过这水囊。”
戈晓寒眉头一挑,不屑道:“笑话,我什么身份,怎么能喝这个?”
“凑合一下。”虞戈随口一答,又突然发现有些不妥,便改口道:“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弄到的水,很干净,你要是还不解气,一会出去了我请你吃冰饮啊!
不对,你现在不能吃冰,那就改成蜜水吧!”
闻言,戈晓寒眼角微微抽搐,但经过虞戈这么一说,她心中的火气却莫名的消减大半。
“记住,你欠我一条命!”她冷哼一声,扭头背对着虞戈,喝了一口水,又含糊不清的嘀咕道:“还欠我一顿酒!”
“是是是,必须的…”虞戈如释重负,又搓了搓手,靠近对方,问:“那你看,这钱是不是顺便也…”
戈晓寒顿时喷出一口水雾,旋即扭头冷冷的看着虞戈,那眼神就跟盯贼似的。
“我说你怎么打死都不肯告诉我,带我来的来意。”她冷笑一声,继续说:“原来是故意瞒着我,来个先斩后奏,想讹我一笔钱!”
“什么叫讹,这也是在帮你自己呢!”虞戈连忙解释,又伸手摸了摸鼻子,目光瞥到一旁,继续说:“在者说,我还替你砍价了呢,之前收费可贵了,我给你砍了一个…对折!”
“哦——?”戈晓寒故意将声腔拖得老长,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虞戈一定还有事瞒着她,“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你喽?”
“那倒不必,我帮你你帮我,你情我愿,咱们就两不相欠了嘛!”虞戈连忙陪笑道。
“滚!”戈晓寒气的柳眉倒竖,指着虞戈的鼻子破口大骂:“给你个梯子,你还真敢往上爬,信不信老娘现在就让你摔死,就沉尸在这河中!”
“咳咳!”这时,有人忽然咳嗽了一声,是鬼手匠人。
他在船舱内听着外面两个年轻人“打情骂俏”,不禁感慨颇深,但此时他却是来下逐客令的。
后者沙哑着嗓音,沉声喝斥:“干什么呢!没钱就别找人办事,要吵架,你们俩晚上回家床头吵去!”
“老流氓…”戈晓寒一听,顿时耳根子都红了,一副想要冲进去找老人拼命的架势。
幸亏虞戈用身体拦了一下,被直接撞到在地,不然,恐怕真的要出大事。
虞戈连忙快速爬起来,已经忘了腿上有伤这事,继续拦在戈晓寒身前,说:“消消火,只要能度过眼前难关,你在回来找他算账也不迟啊!
你跟他闹掰了,这事就彻底黄了,而且应该是人家的地头,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不对,是巾帼女侠也不吃眼前亏!”
虞戈如此苦口婆心的提醒,终于让戈晓寒恢复了一丝理智。
她仔细一想,似乎还真是这么个理。
在人家的地盘上翻脸,能不能打的过人家是后话,就算打赢了,破不了案子,自然会被女帝以此为理由处罚。
“算我倒霉,就当破财消灾了!”戈晓寒嘀咕道,脸上一阵肉疼,她冷哼一声,转过身又喝了一口水,说:“你去告诉这个老流氓,一口价,定了!”
“诶,好嘞!”虞戈顿时大喜,扭头一瘸一跛的往船舱里走,“我这就去!”
只要有了这件赝品,那么虞戈便有胜算能让李珏主动认罪,甚至是在这场大人物的角力中,绊倒一次李家这只大象。
“我还没说完呢!”戈晓寒突然改变主意,叫住了虞戈,“这么多钱可不是凭空流水来的,救命钱救了我的命不假,但也救了你的命!
我就勉为其难的和你半对半分好了,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你欠我一笔钱!”
“不是吧?”虞戈顿在原地,从小到大没过一天锦衣玉食日子的他,一听到这巨额天价的欠款,便感觉头脑一阵发晕,连忙怒斥对方:“您这么大的身份,还在乎这点小钱吗!”
“在乎!”戈晓寒冷哼一声,仰头喝光了水囊里的水,随手丢进了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