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八 命运无常,结案日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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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戈出狱后第二日,他已经可以借助拐杖勉强下地走动,此时距离结案还有五天。
清晨,他以城南知县的名义,召集衙门中所有公差到大堂议事。昨日秦书礼和卓捕快一起去红楼复勘现场,直到深夜才回来,正好今日早上一并询问结果。
天刚蒙蒙亮,时间正好是卯正三刻,虞戈已经在大堂里等着了。
最早来的是秦书礼,他带来了城南知县的官印和官服,只不过虞戈现在有伤在身,换起衣服来不方便,也就没有及时更衣。
又过了一刻时,正好是虞戈规定的辰时初,那名卓姓捕快带着一众衙役,及时来到大堂。
城南衙门还剩三十八人在编,现在只来了七人,虞戈也没有发火,而是又等了一刻时。
期间,其余人员陆陆续续赶来,到了辰时初刻,已经有二十二人在大堂内侯着了。
见时候不早,人来的也差不多了,虞戈便拍了拍惊堂木,示意堂下众人安静。
他环视众人,大致记住所有人的面貌,然后开口道:“时间不早了,烦请秦从事记录一下缺席人员的名册,每人罚俸三月。”
“本官初来乍到,发现衙门内有很多职务空缺,这样可不行,必须尽快补上空缺。”虞戈拿出一纸公文,台下人听懂了他的意思,纷纷看向虞戈手里的公文,眼中都冒着精光。
“主薄一职必不可少!”虞戈抬头瞥了一眼,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期待着他的下文,他继续说:“秦从事本分做事,恪尽职守!
今天,我以陛下赋予我的权利,提拔秦从事为主薄!”
台下人顿时炸开了锅,虞戈身旁持笔负责记录的秦书礼也吃了一惊。
“凭什么啊?论资历,怎么也轮不到他秦书礼啊!”有人不满道。
虞戈看向那人,文职扮相三十出头。
“秦从事在衙门做事的时候,请问你又在干什么?”虞戈问道。
那人一愣,旋即支支吾吾的说:“我…我自然是在查案!”
“放肆!”虞戈一拍惊堂木,吓得不少人抖了个激灵,“尔一届文职,不好好待在衙门里处理公务,跑去案发现场查案?
你真以为本衙门的捕快,都是吃白饭的吗?有他们几位老捕快在,启容你胡乱插手?
好,我再问你,既是去查案,那么可有线索?今日,你若是说不出个名堂,信不信本官先杖你三十大板,在判你个欺诈之罪!”
那人一听,顿时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虞…大人!小人知错了!”
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虞戈正愁没地烧呢,就有人主动把脑袋伸过来当引子。
这人明显就是在说谎,估计也是在四处奔波打点关系,意图在这件事中抽身离开。
不过,见他认错态度还不错,虞戈也不打算做的太绝,便与身旁的秦书礼说道:“请秦主薄记下,此人罚俸一月。”
“是。”秦书礼连忙记下这人的名义,暗中对虞戈刮目相看。
“至于捕头一职,我还不太了解几位捕快的能力,此事暂且搁置,等本官择日在选。”说话间,他看向那名卓姓捕头,“但是,秦主薄对我说过,卓捕快这几日一直在案发现场复勘案情,卓捕快这份苦劳,虞某先记下了!”
城南衙门原来的捕头,在李珏偷盗案发后,便通过关系上下打点,从这里调职了,因此捕头一职也就空了下来。
此时,衙门里四名捕快,除了卓捕头外,还有一名老捕快也在场。所以,虞戈不能轻易下决定。
听虞戈这么说,卓捕快也是一愣,连忙抱拳道:“大人言过,分内之事。”
他心里也是纳闷,之前还以为这新来的知县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肯定是靠不住的。
现在看来,倒是他低估了人家。光是这份处事不惊与从容的气魄,就跟少年的年龄极不相符,更难的是,少年竟然还懂得留意人情世故,不得不让他另眼相待。
暂时决定好这两个对衙门来说至关重要的职务,虞戈便让秦书礼和卓捕快说一说昨日勘察有没有意外收获。
这时,卓捕称有最新线索要报,虞戈让他直言。
他上前一步,看了一眼秦书礼,俩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卓捕快徐徐讲道:“想必大人也了解此案情的疑点:究竟是谁发现了李珏出手过这件失物?
这几日卓某反复勘察现场,用尽各种方法,终于从一名歌姬的口中套出了一条线索。
并且,卓某已经锁定了此人的行踪,只是具体如何处置,还有待大人定夺。”
卓捕快这话里有话,他既然已经锁定了这位一眼认出失物的人,为何不直接收押呢?
答案只有一个,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有可能和李珏一样身份敏感。大堂上人多口杂,不能轻易捅破这人的身份,否则容易惹祸上身。
“好,这件事咱们随后再议!”虞戈点了点头,记住这点线索,又问:“其他人,还有什么情况要反应吗?”
众人没有回应,都保持着沉默。
见状,虞戈轻拍惊堂木,道:“所有文职即日起待在衙门内处理公务,没有本官同意,不得随意出入衙门。
所有衙役、帮手,皆由两位捕快任意差遣,如有人不服,尽管让他们来找我!”
话音刚落,两名捕快都朝着虞戈拱了拱手。
“若没有其他异议,那便退堂!”虞戈落下惊堂木,在一旁秦书礼的帮助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离开。
所有人都领命离开,这空置了数日的城南衙门在虞戈的调动下,再次运转起来。
而虞戈则转身来到大堂的后方,里面是一间独立的小房间,虽然小,但隔音和密封性都很不错,属于县官临时休息的地方。
秦书礼扶他坐好,没过多久,卓捕快也进来了。
后者朝着虞戈拱了拱手,喊了一句:“虞大人!”
“卓捕快不必多礼,私下里没必要叫的这么拘谨。”虞戈摆了摆手。
身旁的秦书礼朝着卓捕快笑了笑,说:“私下就叫小虞大人吧。”
“也好,这上下有别还是要分的。”卓捕快点了点头,旋即眉头浮现一抹凝重,说道:“小虞大人,方才我说的那个人身份十分敏感,是陛下的二皇孙!”
“二皇孙茳锦云,今年刚被召回永安。”一旁的秦书礼补充道。
“就是他透露的消息?”虞戈一愣,想了想,又问:“他一届皇储,去那种有伤风俗的烟花之地干什么?”
卓捕快与秦书礼互看了一眼,随后前者开口解释:“大人有所不知,这红楼非寻常的烟花之地,乃是永安四大名楼,一些达官显贵都是红楼的常客。”
“茳锦云被贬十年,堂堂一届皇嗣,本应锦衣玉食,却在吴地吃尽苦头。回到永安后生活放荡一些,也是人之常情。”秦书礼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嗯…此事颇为棘手,竟又涉及到皇嗣。”虞戈抬头看了二人一眼,问:“两位大哥都是衙门里的老手,处理事情的经验肯定高过我,你们二位怎么看。”
“毫无办法,我等身份卑微,不然早就收押李珏回衙门审问了。”俩人又互望一眼,苦笑道。
“既然如此,那二位便听听我的意见。”虞戈理了理思路,继续说:“茳锦云与李珏我们不能轻易妄动,不然京查办的事就是前车之鉴。
既然这两条路走不通,那便暂且放一放,咱们另辟蹊径,从内务府入手如何?”
卓捕快听了眉头微皱,问:“小虞大人打算去内务府?
“对。”虞戈点了点头,问:“卓捕快可觉得,此举有何不妥之处?”
卓捕快摇了摇头:“并无不妥,只是去内务府查案,恐怕有些困难。”
“无事。”虞戈笑了笑,“我在内务府认识一个人,她应该能帮得上忙。”
这时,他身旁的秦书礼伸手摸了摸下巴,显然是回想起了那日碰到内务府主管的事。
记忆中,马车内的女子似乎认识虞戈,一时间,他更加好奇虞戈的来历,竟然与内务府主管有交集。
“如此,两位大哥可还有异议?”虞戈问。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卓捕快顿了顿,又说道:“此前郭知县似乎故意对此案置之不理,所以底下人一直没有头绪。
现在小虞大人来了,咱们城南衙门又有了能拍板子做决定的人,日后所有决策方向全凭大人做主,我等一定尽力配合。”
秦书礼同样点头,默认同意。
“好,那就劳烦秦大哥坐镇衙门,处理公务。”虞戈看了看秦书礼,又扭头对着卓捕快说:“卓捕快辛苦些,带点人手和我进宫,咱们去内务府。”
“小虞大人,你的身体…”秦书礼有些担心。
虞戈摆了摆手,拄着拐杖起身,边走边说:“无妨,时间紧迫,只要我还能动,一定会给衙门里所有人、给整个永安城上下一个交代!”
秦书礼找来衙门里的公车,卓捕快找来了四个帮手,加上车夫一行七人朝着永安皇宫的方向走。
内务府设在皇宫内,进出皇宫难免需要一些复杂的手续,到了内务府大门口时,已经是将近晌午了。
“卓捕快,辛苦你们在这侯着,我先去拜访一位熟人。”虞戈下车后,对左右吩咐道。
卓捕快看了看虞戈的身体状况,有些担心的说:“虞大人,还是我跟着你去吧。”
“不必,你们养足精神,一会还需要去内务府的库房查案呢。”虞戈摆了摆手,然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离开。
以虞戈的官位,进内务府是十分容易的,难就难在去内务府库房。
他对秦捕快说自己在内务府有熟人,其实就是一场豪赌,他在赌那名红衣女子就是内务府的主管,再不济也是一位高官。
如今内务府失窃,到了结案的日子追不回失物,以陛下那常人不能揣摩的心思,整个内务府肯定是第一个承受帝王怒火的倒霉鬼。
如果红衣女子能在内务府说上话,那么自己以查案的身份要求进内务府库房,也是在变相的帮助她,没有不让自己通过的道理。
果不其然,虞戈提出来意后,很快便有一名女官出来亲自接待。他也不含糊,直接说自己是来拜访“那位”的。
女官问他究竟是哪位,虞戈白了她一眼,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怒道:“还能是哪位,这种敏感的时候,需要我点名道姓吗!”
她被虞戈说话的态度吓得一愣,连忙低头道:“大人息怒,下官这就去办!”
随后,她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女官走后,虞戈腾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并未点透那人的名字,因为他也不知道红衣女子叫什么…
庙堂上的凶险不亚于江湖中的刀锋血雨,往往都是吃人于无形,杀人于无声,所以有时说话办事要格外小心。
若是口无遮拦落人口舌,保不齐哪一天就被人参上一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再加上虞戈态度强硬,那女官一听,自然会以为他是真的有大事要找“那位”协商,又不能直接点透那人的名字,以防被宫中其他势力的耳目撞见。
不过多时,那女官又去而复返,走到虞戈面前,垂下头压低声音,毕恭毕敬的说道:“大人,还请移步。”
她刚说完,便起身朝着某个方向离开,走进一处庭院。虞戈连忙拄着拐杖,快步奔向她离开的方向。
他心中暗自叫苦,好歹也是一员伤号,就不能照顾一下自己吗?
虞戈刚刚拐进庭院,抬头一看,哪里还有女官的踪迹,正急得四下观望,却突然听见有人在小声的呼唤。
他听声辨位看向庭院的边缘,这才发现女官的身影,后者此时正在院墙一侧朝着自己挥手。
他连忙一瘸一拐的跟上去,走近一看才发现,这是一条泥泞小路,就在面前庭院的一侧,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通过。
他通过泥泞小路,跟着女官沿途留下的提示,一路七拐八拐,最后从后门走进一间建筑房内。
走进此处后,那女官便不见踪迹了,虞戈在原地愣了片刻,然后试着继续向前走。
面前是一条走廊,虽然是大白天,但走廊内并未掌灯,两边成排的朱红色木门,隐没在一片昏暗中,气氛突然有些诡异。
虞戈壮着胆子向前走,刚走出没多远,忽然听到吱呀的一声刺耳的异响,身旁的朱漆木门突然开了!
一切毫无征兆,吓得他浑身汗毛炸立。不等虞戈扭头去看,一只手突然从敞开的房门中探出,并迅速抓住了虞戈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