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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自那后,我知道,我已经熬过我人生中最痛苦的部分,再没什么能打倒我。我没再婚的打算,一切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做回最初那个和这个世界有点格格不入的工作狂,但我认为,那是最纯粹的自己。
只是,命运很懂得如何暗算人,刚儿再婚,与他妻子并不快乐,他走了他母亲那条路,遇到的对象,竟是李纯恩的妹妹李完。我曾经没办法接受,可最终,也想通了,哪有放不下的爱恨?有什么是值得一辈子不能原谅的?李完和刚儿真心相爱,小宋,就是我的儿媳妇,都能给刚儿和她自己一条生路,我更不能再固执,我希望刚儿能获得幸福……
我的叙述,不比许诺曲折动人,但许诺却听的倍儿认真,她眸子晶亮,面色凝重,等我讲完,她忽地凑到我跟前,鼻尖都快挨上我的,我尽力往后躲,她还尽力往前蹭,语气颇为凶狠,“你说,你是不是有你的计划?”
我错愕,扶扶眼镜,“计划?”
许诺一字一顿,“复,仇,计,划。”
“复仇?向,向,向谁?”
“当然李纯恩。”许诺眉飞色舞,“李纯恩现在不是不造桥,改盖房子了吗?跨国集团的商业巨子,生意遍布全世界。你是不是想让方刚潜入他的集团,捣乱他的生意,从而毁掉李纯恩的事业,让他债务压顶,再无翻身之日,从此流落街头,穷困潦倒,贫病交加……”许诺四个字一串的词流水价往外冒,闹得我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把她推回她那张床上坐,我告饶,“你这满脑子都琢磨些什么?净没影儿的事儿。”
许诺特失望,“啊?你没想报仇哇?一点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
许诺的沮丧几近肝脑涂地,整张脸垮下来,“老先生,不带这样的,你这也太圣父了,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怎么都得让那姓李的活不痛快一回吧。再者说,你不报仇就算了,还把一活蹦乱跳大儿子送给人当妹夫,亏不亏?”特别挣扎地,她再问我,“一点儿都不恨了?”表情里唯恐天下不乱的意图堂而皇之,‘老先生,想报仇的话,咱鼎力相助。’
我冲口而出,“不恨了。”随即,片刻怔忪,因为,在这之前,英国时候,捧着研究成果获得的奖杯,想起余素,我仍有百感交集,爱恨相叠,可在我面对较为陌生的许诺,将往事前尘一股脑儿兜出之后,确确实实,胸中平和,再无怨念,我确定,“真的不恨了,更不会想复仇。其实仔细想想,我很感激余素,如果她不曾来过,陪伴过我,可能我这一生,都没机会体会那么强烈的感情。”
“哦靠,就算都放下了,也别这么无怨无悔还带感激的呀。气死我了……”许诺双手蒙住脸,维持住坐姿,缓缓朝侧面倒下,她用这个搞怪的动作表示她的情绪,加重语气,“要是有人敢这样对我,我非用手术刀把他剁成馅儿不可,老先生,这他妈真是让人活不下去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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