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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草一日日减少下去,山坡上又寻不到任何食物,也曾想过冲出去拼得一死,但是洛川军以逸待劳,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只要纪玄大军一出,必是一番死伤。
这一回轮到洛川军每日里开锣唱戏了,一到夜晚,洛川军就吹着幽幽的埙乐,唱着:“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思念故乡,郁郁累累。 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 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直把这些邕池兵唱得肝肠寸断,斗志全无。
第六日,援兵仍然未至,纪玄的心在一点一点往下沉,许多个念头都在脑中浮现。
难道那三十人没能够突出重围,已在半路就被歼灭?
难道西津发生了什么事,无法发兵?
难道……
粮道已断,此时的纪玄已经是无水无粮,带着几万人如同瓮中之鳖一般,等待着渺茫的希望。
直到第七日傍晚,那三十人中终于有人回来了,一身狼狈,蓬头垢面,断断续续地回报:“将军……西津已经……已经被唐滔的东岐军攻下了……”
纪玄顿时全身一颤,喉头处只觉有一股热血直向上涌,他颤着声道:“什么?你……再说一遍……”说话间,他牙齿格格发抖的声音清晰在耳。
“将军,我们不如降吧……”身旁的副将劝道。
此时已是再无出路可走,纪玄回头望着这群已是筋疲力尽,饥肠蠕蠕的士兵,叹了口气道:“也只能降了。”
第八日,副将季重前往山谷蔡兴军营求降。
已经三日三夜没有吃过一粒米,没有进过一滴水的士兵开始再也耐不住这折磨。
孱弱瘦小的几个已经晕死了过去,同军士兵不仅没有人关心,反而将他们杀了,烹肉而食。
他们是真的忍受不了了!
残阳如血,抹照在紫云谷的坡地之上,殷红的夕照,仿佛巨大的血口,要将他们一并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