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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戚?”
廖今雪停下来,察觉到一丝异样。
人工湖着实算不上大,两侧的小道上植着一排树,仅用矮石柱绕湖一周算作围栏,起不到任何防范危险的作用。
湖水在夜色下一片漆黑,像蛰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野兽,张开一副深渊大口,等候无知的猎物掉进来,发出餍足的‘噗通’巨响。
许戚滞在原地,很久才发觉这道落水声不是来自幻觉,廖今雪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被不平稳的地势遮挡住,隐约瞥见月光下层层翻起的水波。
“可能是有人在游夜泳。”
廖今雪的话丝毫没能缓解许戚的症状,他定在原地,视线却迫切地眺向声音的源头,发白的脸融入黑夜,只有声音微抖:“刚才那声...是人吗?”
“也可能是石头掉了下去。”
廖今雪走来,挡在许戚面前,面色不变地说:“车在对面,我们走另一边,等会就不用绕路了。”
许戚知道应该听廖今雪的话离开这里,可刚才那道声音就像魔咒在耳边一遍遍播放,他越过廖今雪的肩膀看向湖面,隐隐的,能看见半个漂浮在上面的圆。
像是人的脑袋。
这一幕在许戚脑海迸溅成四分五裂,带有冲击力的碎片肆意飞窜,尖锐的棱角划破关押在记忆深处的匣子,黑水浓稠而恶臭地丝丝溢了出来。
亮堂的天空,澄澈的水面,水库岸边的绿草坪,那一天的世界全都蒙上一层褪不去的灰暗,就像每个夜晚深深注视他的那幅黑白照片。
许诚幼小的身体像一个轻飘飘的气球,无助、沉寂地漂浮在水面。周围有人陆续跳了下去,溅起越来越大,越来越深的水花,陈芳赶过来后像疯了一样哭喊,又像疯了一样拽住许戚的胳膊把他往水里扔,如果不是周围民众阻拦,那天死的是将会是许家两个兄弟。
为什么不救他?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两句话陈芳反反复复地问,反反复复地怨,听了太多遍,许戚也忘记自己最开始的答案。
为什么不救他?
“许戚!”
廖今雪骤然拔高的音量没能拉住许戚,重物落入水里的声响比前一声更加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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