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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阎诤便让黑夫每日都往匾里跑一趟,老人家专门抽出小半天时间,来指点黑夫如何应对主吏掾的考核。
“主吏掾可不会让你当场背诵律令。”
阎诤一边嚼着黑夫献上作为礼物的年糕,一边说着。这食物晒干,用膏油烹煎后十分松脆,不像刚做出来时那么粘牙。而且别看这阎诤六十岁了,身体倒是好得很,据说前年刚娶了一个小妾,年纪只比他那小孙女大一点,也真是厉害……
“那会如何考校?”黑夫虚心求问。
“到时候,便是他问你答,问的多半是这八篇律令里的条款,只是具体到实际的案件里,让你来做抉择判断。”
阎诤让隶妾递过布巾,擦了擦嘴道:“打个比方,主吏掾会问你,‘甲诬乙盗牛,乙未盗,甲何论?’”
“甲当论诬告反坐,以盗牛罪论处!”
黑夫下意识地就说出了答案,诬告反坐嘛,这不仅是《盗律》里的内容,也是他亲身经历过的案件。
“再问你,有人偷摘别人的桑叶,赃值不到一钱,如何论处?”
黑夫想了想道:“桑乃农本,盗桑者当严惩,罚服徭役三十天!”
“不错。”
阎诤夸奖道:“不但已将律令背熟,还掌握得不错,待我将律令上容易出错的地方找出来,让你熟悉一遍,腊月初一,主吏掾的问题,应当难不倒你。”
……
从这天起,黑夫开始每日都去匾里拜访阎丈,对路上遇到的同里人,他只是笑着说去访友,并未透露给任何人。家人也听他的话,对此事守口如瓶,所以里人都不知道。
黑夫刚回来时,里人还对他有些畏惧,毕竟有力擒三贼的名声摆在那,可慢慢地,他们发现黑夫见了谁都礼貌地打招呼,众人的那点陌生感,也就慢慢散去了,又将他看做自己看着长大的邻家小子。
反倒是里中的妇女们开始传言,说黑夫大概是在匾里瞧上了谁家的女子,所以每日都要过去一趟……
可守着里门的里监门似乎看出了些端倪,每当黑夫回来时,名为“圃”的里监门老头都会意味深长地对黑夫笑笑,还经常拉着他闲聊。
说着说着,就说起了黑夫便宜老爹还在时,与里监门一同上战场服役的往事。
“我与你父也算袍泽了,一起持矛流血,我这条腿,便是在他面前被敌卒一剑戳穿的,当时好在你父将那敌卒杀了,不然我这条老命可要葬送在魏地了……”
里监门老头感慨完后,一瘸一拐地去给黑夫盛热汤,还说黑夫兄弟三人,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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