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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轻点,段绪言静看夜色,眸光冷漠。
“阵仗不小,那就遵养时晦,等着见证一场 巨变了。”
——
段承染疾之事一夜传遍,次日段绪言和段世书赶去行宫,皆被拒在门外,却听御旨送达礼部,北朔纳降的文书自午后便已送出了关城。
一切都来得太快,段世书像被摧了傲骨,站立行宫之外仍不甘服输。他分明做了那么多,却不知段承动摇在何处。
和亲不够荒谬?公然呈送用南望甜橘制成的陈皮不够挑衅?段承仇视南望数十年,他自小生在宫廷,亲眼目睹亲身经历,亦是带着骨血里的仇恨排斥着南望,就算无法趁时摧毁南望,他也不会容忍段姓之旁再添一个阮姓,不能同意让段家因这场婚事沦成天下笑柄。
段世书目视段绪言跨步上马,远远朝他走去,道:“父帝只允了与南望和谈这一件事,三弟所愿,还未全数达成吧。”
段绪言沉沉抬眸,只是轻扯马头,引得马匹顿足扫尾,迫使靠近那人停了脚步。
段绪言冷声:“鼠目寸光,自然只看得到儿女情长。”
段世书忽而沉眉,再听段绪言开口。
“若战,不仅损兵折将,南望最终还成他人的囊中之物,若不战,两情相悦的佳话换来一纸婚书,尽管世俗再如何唾骂嘲讽,南望终归也会成为北朔的附庸。”
“珘王,”段绪言缓缓笑起,“你不做帝王,自然不在意自己能给北朔带来多少权势和利益,但我不一样。”
“大胆!”面色骤变,段世书愠道,“段绪言,你竟敢在行宫外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段绪言慢条斯理地摸着缰绳纹理,漫不经心道:“说了,怎样?”
几分嚣张渐显,还只是在段承染疾的第二日,仅隔数堵墙数道门的行宫之外,段世书难以置信,觉得这人捉摸不得,狂妄得可怕。
他不信段绪言什么都不怕。
段世书侧看周围一眼,渐沉下气:“禁军把守周围,耳清目明,珵王这话一传开,越墙入门,万一进了谁的耳,被说成是谋逆不轨,遭受严刑时指不定哪只手就废了,到时不就同世子一般,遗憾终生了吗。”
段绪言不悦地攥着缰绳,神色淡然如初。
“大哥不论是到御前状告,还是亲自掌刑,我都求之不得。我当年拜薛秋霖之父为师,师徒情谊至今尚存,禁军、关州乃至南望都在我手中,你呢,出生皇城,长于皇城,也不过是凭着皇后的正宫之位方才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可在我看来,识文不识武的迂夫子,只学了虚情假意的伪善之貌和陪人斟茶下棋那套低劣的讨好之术,连储位都沾碰不得。”
段绪言渐垂眸,居高临下道:“你有什么?偷摸着供养的死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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