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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一把年纪,也不讲些虚礼,更不懂人色,当着刚因狐媚子缓和了关系的大儿媳面儿,就问:“云娘这些年守着你,肚皮也不见个动静,这娼/妇定是给人下了绝子药,往后可再不能缠到她身上去。”
宁大老爷听到云娘二字,脸色大变,神色不虞地说:“娘快别说着没面皮的人,夏日里头为着大姑娘的事,特让她素了些日子,结果就跟坐船来卖棉花的富商勾搭上,自拾了身契吹吹打打地给人做正头老婆去了。”
段圆圆心头一惊,私下偷偷拿眼看宁宣。
宁宣面色如常,正在席间跟哥哥们推杯换盏。
宁宣吃了酒,送她回房时就告诉她:“我让人跟她说,为我大姐戴孝,明年就让她进门做贵妾。”
云娘想着万一事情不成,巴着大少爷这颗树先进门也不是不行,如今她年纪渐大,宁大老爷也不常去她屋子里歇了,换了一身白正好唱一出“白里俏”。
宁大老爷果然欢喜,出门办事前还先过来跟她久违地恩爱了一番。
云娘软着身,穿了一身白,送走了宁大老爷,又自己出了门子。
富商见门房进了宁家,不再起疑,十五一大早就请船员组了支迎亲队伍,在桥下站着。
云娘娇媚地立在桥上,就等陈氏从这儿路过,打算看她惊慌失措的好戏。
富商去瞧她鬓边白花的款式、位置,跟门房说得一字不差,又让个妇人套话,问:“是不是宁家大太太。”
云娘听见着称呼就笑开了,今天不是,但明天就是了。
于是含羞带笑地点点头。
富商就在旁边看着,心头满意这娘子的姿色,忙冲手下使了个眼色。
花轿从云娘跟前一过,云娘立时就被几个壮汉拉上了轿子,她嘴里含糊道:“人还没到,抓错了。”
轿子头的老妈子已经用帕子捂住了她的嘴,云娘慢慢地叫不出来了,昏昏沉沉地合了眼。
隐约间还听见宁大老爷在外头叫好,一把铜钱从外头撒进来,云娘被打痛了,抬起眼皮子看,正好从帘子外看到宁大老爷搂了陈氏送来的小丫头春桃笑。
满地热闹过,桥上哪还有一个细白的人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