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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祈愿“腾”的站了起来:“我呢?”小学徒弯弯腰道:“师父只请皇上一人。”夏祈愿不依不饶:“不,我也要去。”她突然有种深深的恐惧。“放心。”岳明奇劝不住她,只好一把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有我在,放心,放心……”夏祈愿奇迹般的慢慢平静了下来。岳明奇将她安置好,才匆匆离去。明奇也去了很久。夏祈愿独自坐在挤进一丝曙光的走廊里,静静地等待着。“愿愿,吃点粥吧。”一个温婉柔和的声音在夏祈愿耳边响起。夏祈愿慢慢抬起头。熬了一夜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看向人时视线里也仿佛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见,面前是一位优雅得体却不失妩媚的妇人。眨眨眼,视线里终于清晰的映出一位脸上写满慈爱温和的美丽女子,三十多岁的样子,很是亲切,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丫头,你熬了一夜,身体要受不了了,吃点清淡的粥吧,对身体好的。”夏祈愿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白粥,盈白饱满的大米颗粒泛着晶莹的光,她最喜欢吃妈妈做的大米粥了,纯白的大米总是让她觉得欢欣。“谢谢您。”她礼貌的道谢,接过妇人手中的粥。
和妈妈做得味道很像,火候恰好,不粘不淡,温暖直达心底,夏祈愿对妇人的好感一路攀升。
妇人一直坐在旁边,见她吃完,接过碗递给旁边的侍女,关心的问道:“还要吗?”
“我吃好了。”夏祈愿乖巧的笑,“谢谢您,不知您是……”妇人温柔的笑道:“我是明熙的师娘。”“师娘真是温柔,谢谢师娘的粥。”师娘的一碗粥抚平了夏祈愿一直慌乱的心,在师娘身边就莫名的心安,她终于可以平静地问出,“师娘,您知不知道明熙怎么样了?师父不让我进去,我等了这么久了……”师娘微微的笑,拉起祈愿的手,温柔的盯着她的眼睛道:“愿愿,如果,现在生病的是你,你希望自己这最后一段日子怎么过?”“我?”夏祈愿沉思良久,道,“我会快乐得面对,尽量让自己的生活留下最少的遗憾。”
“那么你的亲人朋友呢,你希望他们怎样?”师娘循循善诱。“我希望他们不要太伤心,和我一起在最后的日子里留下最快乐的记忆。如果我死了,他们会难过,但是仍然好好的生活,我希望他们永远记得我。”以前在现代和同学开玩笑都说过这种话的,她说完后也恍然有些明白了师娘的意思。师娘满意的点头,语气依然温和:“那如果明熙的病无法救治,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做了?”
夏祈愿点点头,眉头微微蹙起,哀伤的问道:“明熙真的治不好了么?”
师娘摇摇头:“我只是来问问你。我希望愿愿能够勇敢的冷静的面对一切,不要胆怯,不要慌乱。所以愿愿,告诉我,如果明熙的病师父也没有办法,你该怎么做?”夏祈愿怔怔的看着美丽的师娘,此时她的目光坚定而睿智,令她也折服在她的风采中,不由的在心底生出一种勇气。她终于放下心中的种种情绪,只坚定的回答:“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明熙最后的日子过得快乐幸福,我自己也一定会好好的,让他可以安心的,安心的离开……”
师娘舒了口气,伸手抚了抚夏祈愿的头,又抓着她的手拍了拍,眼神里流露着深深的关爱:“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突然,师娘神色变了变,抚着她的手的手顿了顿,停在了她右手的戒指上。“你怎么会带着这个?”师娘喃喃道,满是疑惑,“你应该不是……”“怎么了,师娘?”夏祈愿小心问道,“您认识这个戒指?”“哦,不是。”师娘迅速微笑着抬起头,仿佛刚刚并没有失态,“我只是奇怪这个戒指的形状,很别致。嗯,只是为什么会带在食指上?”夏祈愿虽有疑问,仍恭敬答道:“姨娘说这是我族女子标志,小时候就戴上的,我都不记得了,可能是必须戴在食指上吧。很奇特的是,姨娘还说这个只有有我族血脉的人才戴得上,而且成亲前是摘不下的,不然就可以拿下来给师娘看看了。”师娘听完,脸上忽然现出一丝惊喜,又仿佛很是激动,声音也有一些颤抖:“没关系,我就这样看看就好。”说着手上慢慢抚摸着戒指,眼睛却是一直细细的打量着夏祈愿的脸,眼里的喜悦越来越浓,嘴上还低声说着:“原来你不是……你就是……”夏祈愿终于察觉出了奇怪,忍不住问道:“师娘,莫非你认识祈愿,或者祈愿的家人?”
师娘眼睛里已经蓄了些泪光,脱口而出道:“你是我们的……”“夫人!”师父一声厉喝,打断了师娘的话。师父终于出现,他满身的疲惫让夏祈愿看得心惊肉跳,一个她想知道却又惧怕的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师父迎向满脸紧张的祈愿,叹口气沉声道:“明熙已经醒了,你去看看他吧。”
夏祈愿迅速起身,刚欲离去,却又停下,颤声问道:“他怎么样了?”“记住刚刚你说过的话,要给他最后的快乐。”浓浓的沉痛和不忍混合在师父的叹息声中。
夏祈愿浑身一震,果然还是这个结果么?“不,我不相信!”她终究还是不能接受,近乎疯狂般拒绝这个答案,她闭着眼睛摇头,“我不相信,明熙明明是有救的,那不过是普通的肺结核,你是这里最好的医生,你为什么救不了他,他的肺病又不是癌症,那不是绝症,不是!”
“肺痨在这里就是绝症!”师父怒吼一声,上前用力按住夏祈愿的肩膀,双眼如炬,盯着她,声音沉厚而有穿透力,“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夏祈愿在这似有魔力般的声音中睁开双眼,情绪也慢慢平复。“对不起,师父,我这就去看明熙。”她低下头,侧身从师父身边擦过。走了几步,又顿了下,转身向师娘行了个礼,轻声道:“祈愿谢师娘刚刚的开导。”说罢,匆匆离去。夏祈愿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中,走廊中回荡着一声无奈的叹息。“相公,你都听到了,她和你不同,她是——她就是我们的愿愿,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出来?”柔软的女声隐含嗔怨。“夫人,我知道的,只是,我们必须如此。”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这些日子她已经够辛苦的了,不要再让她有别的压力了。”“可是相公……”“别说了,好好照顾她。”男人的声音停了下,“到了那一日,就好了。我们十六年都等了,还差这一两年么?”……清早的微风吹来,将两人的声音越送越远……
告别
这一天似乎是个阴天,湖面上云雾缭绕。东方。一轮朝阳冲破重重云霄,终于攀上长空,却是暗暗的黄,不是十分耀眼。
夏祈愿拎着一个食盒向岳明熙的病房走去,缓缓抬头看向那个很没气势的太阳,傻傻的笑道:“你也生病了么?惨白惨白的脸,比明熙都恐怖,呵呵……” 这段日子的天似乎都和她的心情似的,面子上云淡风轻,内里却仿佛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窒息压抑。不想再看那种颜色,夏祈愿低下头,眼前却有瞬间的恍惚,一片白光。头“嗡”的一声,她就要止不住倒下去的势头。太阳终归是太阳,抬着头看了这么久,再加上她最近吃不好睡不好的,视网膜一下不适应,大脑也瞬间缺氧。唉,估计明熙的早餐要重新做一份了,只求自己身上千万不要摔伤,不能让他起疑心担心。她这样想着的时候,食盒却突然被人拉住,她也被人拦腰揽住,拉到怀中,平稳有力的心跳,熟悉的气息,正是岳明奇。“谢谢。”她慢慢退出他的怀抱,接过他递过来的食盒,赶忙揭开检查有没有摔坏。幸好,完好无损。“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明奇低声嘱咐她,言语间都是担忧。这些日子她日日陪着明熙,明奇却只是偶尔前来,也总是趁她不在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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