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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程缓慢,马蹄踏着劫后的尘土。谢令仪亲自入了那辆宽敞的马车照料伤者,李若澜则与凉州将领并行于外,低语间皆是入京的凶险筹谋。
自知晓谢令仪亲赴突厥虎穴救他,梁煜再看眼前人,满心便似浸在了蜜罐里,连伤口的抽痛都成了甜丝丝的佐证。此刻车帷低垂,他更是毫无顾忌,黏糖似的紧挨着谢令仪,仿佛要将那失而复得的暖意烙进骨血。
谢令仪因李若光坠崖之事,归来时眼皮犹带着未消的微肿。落在梁煜眼中,却成了为他伤势忧心、彻夜难眠的铁证。他顺势将头枕在她膝上,捉起那只微凉的手,指尖在她掌心顽劣地划着圈儿,嬉皮笑脸地宽慰:“瞧把你愁的,这点伤都是唬人的玩意儿!乌维那王八蛋想吓唬爷,铁钩穿琵琶骨?当年在皇城司,对付硬骨头,都是铁钩穿眼珠子,把脑壳吊起来……”
话音未落,掌中柔荑猛地一颤。梁煜抬眼,正撞见谢令仪泛红的眼眶,她伸手便要去探他肩胛的伤处,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他气息微促,声音低哑下去,带了几分暧昧的喘息:“别动…这段日子且先‘节制’些,等养好了伤,我去广平寻你……”
什么“节制”,什么“寻人”,但凡经了梁煜这张嘴,再正经的话也能被他染上三分旖旎。
谢令仪面上微烫,佯怒地屈指弹了下他高挺的鼻梁。梁煜却收了嬉笑,目光灼灼地锁住她,声音是罕见的认真:“酥酥,这些日子躺着,我想得透亮。你我各退一步,可好?那问鼎九霄的活儿,交给男人来扛。你只需……做我的皇后。”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和‘那位’不一样,你会是我此生唯一的女人。”
空气骤然凝滞。
谢令仪长睫低垂,掩去了眸底翻涌的波澜。梁煜的目光却如烙铁般紧紧锁在她脸上,身上缠裹的布条渗出点点暗红,衬着他此刻近乎卑微的期盼,显得格外脆弱可怜。
刹那间,心尖仿佛被狠狠揪了一下。谢令仪指尖微动,轻轻勾住了他粗糙的指节,声音细若蚊呐,带着一丝颤抖:“你……骗我怎么办?”
未等回答,委屈已先一步漫上眼眶,水汽氤氲:“前有李若光,后有吕莺儿……谁知道,还有多少红颜等着梁大将军凯旋?”这含酸带妒的话语,听在梁煜耳中,却比任何蜜语都更熨帖。
“酥酥,”他喉头滚动,若非伤势牵制,恨不能立时将人揉进怀里,“你说这话,我……很高兴。”他眼底掠过一丝后怕的阴影,“你不知道,你在突厥的时候,李若澜在前头调兵遣将,我却被困在后方,什么都做不了……夜里总梦见,你跟着他走了,头也不回……”
谢令仪抬手,掌心轻轻覆上他的唇,阻断了那些令人心慌的呓语。她将话题悄然引回:“你总要……给我个指望,我才能安心等你。”
“指望?”梁煜一怔,心底却因她话中可能的退让而剧烈跳动起来。他试探地问:“你想要什么?”青州、冀州尚在吕水旺手中,他自身亦是前途未卜,能给出的实在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