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坦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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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帮陈汝珍将病床调节到合适的高度,让她方便和陆雨时说话,又搬了一把凳子到病床前,给陆雨时坐下。
“林薇,你也出去吧,我想单独跟老人家说会儿话。”
林薇犹豫了几秒,陆雨时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朝她点了下头,让她放心出去。
陈汝珍在这时开口了:“薇薇你留下来。”
陆雨时听见这话,心下一沉,却也不好再多说了。
“老人家,很抱歉,我确实……很久很久以前,就应该去拜访你了。我们应该早一点见面的。”
陈汝珍带着怒气和好奇看陆雨时:“你也是个名人,我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你能给我发个誓吗?你现在跟我说的话,不许有一个字骗我。否则你……”
陈汝珍本性良善,说不出让人断子绝孙,天打雷劈这种恶毒的话语。
陆雨时懂老人家的顾虑,静道:“好。我要是骗您一个字,就叫我不得好死。”
这么恶毒的咒誓,他讲得清清淡淡,好似全不在意,却又足够诚恳,令人信服。
林薇听他咒自己不得好死,心中最软之处好似被人用力揪了揪。
而且,怎么可能一个字都不骗呢,这本身就是一场欺骗。
陈汝珍却是放心了些,安心听他说话。
“我跟林蔷是在她大学毕业后才在一起的。我们双方都很珍视这份感情,只是我那时候是不婚主义者。不婚主义者的意思就是,我那个时候没有结婚的打算。我们不是抱着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
陈汝珍听他语气诚挚,虽然人看着斯文端正,却没有一点点公众人物的傲气,身上还难得的有一种读书人的清正,恨意瞬间消解了几分。
他拿起桌上的刀子,又从桌上的果盘里拿了一只梨子,开始给陈汝珍削果皮。
陈汝珍忽然开口:“你坐近些。”
她想再看仔细些,看清楚林蔷从大学时期就喜欢的人,为了他留在海州的男人。
陆雨时有些意外,将凳子往前移了些。
林薇听他们对话,说起那些熟悉的过往,心中十分煎熬。
陆雨时确实没有撒谎,他讲的都是真话,只是他嘴里的林蔷和陈汝珍心里的林蔷不是同一个人。
这算是一种欺骗吗?
林薇看着陈汝珍从一开始的冷淡到慢慢放松,耐心倾听陆雨时说话,心中忧喜参半。
陆雨时说到二人因为他要结婚而分手,就连陈汝珍都有些动容和惋惜。
病房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林薇给陈汝珍倒了一杯水:“外婆,喝水。”
陈汝珍将那杯水递给陆雨时:“你一直在说话,你喝水。”
林薇将水接过来,递给陆雨时。
陆雨时的梨子也削好了,一共削了三只梨,他还细心地切成了小块小块的。
“林薇,辛苦你跑一趟,帮我去找护士要几个叉子吧。”陆雨时淡淡开口。
他还是不死心,想将林薇支开,单独和陈汝珍待一会儿。
两人对视一眼,他眼神恳求地看着她,林薇跟陈汝珍说:“外婆,我去拿个叉子。”
说罢,出去了。
林薇去护士站要叉子,李昂和张燃像保镖一样一左一右地跟着她。
李昂:“到底什么情况?陆雨时在里头跟外婆说什么?”
张燃:“林律师,陈外婆怎么突然来医院了?她生病了吗,严重吗?”
林薇停下脚步,静了几秒,还是觉得不安,她突然折返回去,走到病房门口,朝里望去。
不早不晚,正好看见,陆雨时站起身来,挪开凳子,右腿屈下,随后是左腿。
他就这么双膝跪地,跪在了陈汝珍的病床前,背影微微躬着,十分虔诚。
随后而来的李昂和张燃看见这一幕,也是双双呆住。
林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口疼得不能呼吸,视野里那个黑色的身影变得十分刺眼,她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
原来这就是他要支开她的目的。
原来,这就是他口中的会好好跟陈汝珍说。
他这辈子别说给人下跪,就算是开口求人的机会也是极少极少,能用钱和利益交换来解决的问题,都不会牵扯到人情债。
现在居然为了平息陈汝珍心中的怒火,给她一个交代,而向她下跪。
林薇看不下去,转身疾步朝着护士站走去,来到护士站,却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来的。
护士问她要什么。
她忽然就苦笑,是啊,她要什么呢。
陆雨时又要什么呢?
他们到底还要这样纠缠多久?
陆雨时说他撒谎就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他连这种诅咒都能随意地用在自己身上,简直是不知死活。
想到这里,她忽然打定主意,折返回去,回到病房里面。
陆雨时正握着陈汝珍枯瘦的手跟她保证,自己一定会还给林蔷一个真相。
听见开门声,他心下一震,闭上了眼——她还是回来了。
“林薇,你出去!”他语气严厉,看向她的眼神也凌厉起来。
陈汝珍眼角还带着泪水,目光讶异地看着林薇,又看看陆雨时,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薇擦了一把泪,迈步过去,在陆雨时身边跪下。
陈汝珍不解地看着林薇:“薇薇,你……”
林薇开口:“外婆,对不起,是我骗了你。跟他在一起的林蔷,不是姐姐,是我。”
她声音颤抖不能自已。
陈汝珍更加不解:“薇薇,你在说什么?”
林薇:“我和姐姐从十八岁念大学开始,就一直在交换身份。在海州大学念书,实习工作的人是我。姐姐在京州念书,当律师。对不起,我们一直在骗你。”
陈汝珍:“为……为什么啊?”
林薇:“因为我爸出狱前找人放话出来,他说他出来后不会放过姐姐,会去海州缠着姐姐,不让她好过。我当时脑子昏头,就提出了这个办法。”
没想到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甚至于即使在林蔷死后,还能带来这样的余震。
林蔷在的时候,她们伪装得天衣无缝,林蔷不在了,她一个人独木难支,漏洞百出。
陈汝珍花了好长的时间消化这件事,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般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