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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祥,你以后不用到医院接我回家了。这样你睡得太晚,你看看,你都瘦了一圈。你这样让我很没有成就感诶,好像自己的饭菜只能把人吃瘦一样!”我转身,有些心疼地看见凯祥的黑眼圈。
“静月,你在关心我?”那个死小孩很受用的样子,幸好厨房没有洋葱什么的,否则他肯定往眼圈上抹抹再弄得和井冈山“朱毛会师”一样场面感人。我无奈地笑笑,感觉再下去自己完全成了慈母的心态。完了,青春还没灿烂绽放,就成了更年期妇女了。关键是,这个汪凯祥越来越活宝,简直把自己当成青春期的孩子,更年期和青春期碰撞,不知道是不是会火花四射。
“好了,我28岁的小朋友,你的午饭菜色是香菇青菜、清蒸小梅鱼和台湾香肠。满意了吧?听话,再上去睡一会儿,我去医院了啊!”明明比他小四岁,现在倒好像我是他姐姐。想想都觉得憋闷。
“你等我一下,我送你过去!”他很高兴地要往楼上跑。“不用啦,走过去也就20分钟,我就当晨练啦。”我拉住他。他昨天刚从北京出差回来,看上去人很疲惫。“静月,好像只有老人家才晨练的啊!”那个混球似笑非笑的。我白了他一眼,一直处于透支状态,实在没力气和他斗嘴。兀自把白粥盛到保温瓶中,“等下记得吃早饭啊,今天清淡些,白粥、油条,好不好?”
“好,只要是静月做的,什么都好!”凯祥轻轻搂住我。五月天,和他的身体如此接近,我的脸一热。“再去补觉啊,我先去了。晚上要加班,我和妈妈说过了,不去医院,所以你也不用来接我。”我轻声叮嘱。花园里的玫瑰花已经盛开,微风轻轻抚动白色的轻纱窗帘,我闻到初夏的香气。
“静月,有你在身边好舒服!”凯祥轻轻吻着我的头发。“再不放开我,小心我拿开水烫你啊!”我拍拍他的魔爪。那个死小孩轻笑起来,在我脸颊上一吻,“不准熬夜,我会来察岗啊!”身子被他扭了过去,他仔细打量我的脸,“你看看,脸色这么苍白,我心疼的!”
“皮肤白有什么不好,省得买粉底和美白系列!”我白了他一眼。
“今天要是项目谈判结束得早我就来接你下班啊!”他在门口突然蹲下,帮我穿鞋。这个家伙,就是有点恋脚癖,“快点啊,这么喜欢看女人的脚赶紧开个洗脚店,老板亲自给美女洗脚,多棒的卖点啊!”我戏谑道。突然这个变态在我脚上吻了一下,我的脸顿时红透,感觉到全身一阵酥麻。“我只喜欢静月的脚!”那个变态笑得很暧昧,起身帮我打开门。我瞪了他一眼,“小心嘴上得脚气啊!”汪凯祥咬牙切齿地呵我痒,我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投降投降!”我求饶。凯祥帮我理理头发,轻轻吻了我一下,“好了,暂时放过你,晚上再说!”
“喂,别拿刚亲过脚的嘴亲我的脸啊!”凯祥朝我龇牙咧嘴的,我红着脸转身出门,只一眼,我像被孙悟空施了定身咒一般愣在原地冰冰苍白着脸看着我和凯祥。
“冰冰,你怎么来了?”凯祥的声音也有些不自然。
“知道你昨晚回上海,想来给你送早饭的。”冰冰的身子在微微发抖。我心里突然盛满愧疚。这几天因为妈妈的事我的世界已经过于满满当当,居然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凯祥深聊我们之间关系的定义以及冰冰的问题。可能,我和凯祥都在刻意回避着冰冰这个话题。凯祥也许以为我不知道冰冰的身份,而我则是不知道该如何提起话头,或者说,我至今都不确定我和凯祥、冰冰和凯祥之间到底算什么关系,不愿冒然触及这样敏感的话题。“林小姐,你早!”冰冰勉强朝我一笑。我淡淡和她打了个招呼。一直很害怕女人之间这种不冷不热的寒暄,更何况是在这样的状况下。
“静月,七点多了,你先走吧!我晚上电话你!”凯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看着冰冰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我有些难受。默默点头,我缓缓走出鲜花盛开的小花园,听得背后沉闷的关门声,我的心直往下沉。林静月,做梦迟早都要醒的,更何况是偷别人的梦呢?我深吸一口气,把心中所有莫明的伤感压了下去,打起精神,我微笑着朝着阳光走去。
“静月,你做的这个关于强生公司和波士顿科学公司就支架技术的诉讼总结做得很好,蒋大律师这次可着实表扬了我们部门啊。”部门主任杨律师很温和地看着我。最近,蒋大律师担任法律顾问的一家大型医药公司面临竞争公司盗取专利和大规模欺诈的诉讼,我一看就觉得美国强生公司和波士顿科学公司之间绵延数年的诉讼与反诉讼案例有很高的借鉴价值,所以向主任提交了这份报告。
“谢谢主任夸奖,这份报告是在您指导下才完成的,我做的很有限!”在学校待久了,知道有些事情全是自己做的也必须装出是在正确领导下完成的。果然,杨律师更加堆起笑脸,“静月啊,大家都夸你懂事啊!”我苦笑了一下,我的懂事是在无数白眼和挫折下养成的,比起同龄人,我可能更加世故吧。
“好了,都快十点了,你也早点回家吧。现在可能都没有地铁了,你一个人没问题吗?”杨律师摆明了是没空送我的,刚才还听见他接电话神神秘秘地和人约见面呢。突然想起手机的经典桥段,我淡淡一笑,“没事的,杨律师,我家离公司很近!”
有些疲惫地走回办公室,目前我在民事部渐渐混到有了专门的办公桌。我所在的办公室是三人合用,另外两位律师早就下班了,空荡荡的房间,莫明地有些凄然。我打开电脑,最后查看了一遍邮件,果然,加菲猫又给我发了几份资料要我在三天内翻译成英文。加菲猫最近经常给我揽一些私活补贴生活费。现在他交代的工作难度越来越高,当然报酬也就随之上升。全靠这样不断兼职、打零工,我才能勉强对付妈妈的医药开支。手机短讯的声音响起,我一边下载邮件一边打开:“静月,还在办公室吗?我在来你公司的路上了。凯祥”心里好多问号啊,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把冰冰哄好。突然觉得自己很贱,天然把自己放在了第三者的位置上,或者说,我连第三者的名分都没确定呢。心里烦躁,有些恼恨凯祥这个花心萝卜。
“不用过来接我了,杨律师会送我回家。”我淡淡回了一句,想一个人静静。突然电话铃响起,“静月,不要随便上陌生男人的车啊,现在男人大部分都是禽兽,我马上就到了!再等一会会儿!”
“喂,少爷,你好像是最没有资格指责别人禽兽的人吧?”我觉得这是最近自己听到的最冷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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