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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雪下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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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雪原,天色灰白。

朱子墨踏出冥心古殿,身后是千尺冰崖,前方是无尽风雪。

那座沉眠了二十年的旧门,此刻已再度归于寂静,仿佛从不曾存在于江湖。

他一人立于雪巅,衣袍猎猎,掌中紧握着那页残经心诀,却觉心意空茫如雪。

残页之上,仅有七字:

【不归者,心可破天。】

这七字无式、无诀、无序,却似有一道莫名气机,在他丹田之中微微游走。

他看着那残页半晌,才低声喃喃:

“冥心。”

“你到底想我走哪一步?”

他低头,将残页纳入怀中,重新束剑于背,缓缓下山。

每走一步,积雪便至膝。

可他的眼,却愈发清明。

冷雪为路,心意作舟

这一条山路,并无归途。

当年冥心走的是这条路,如今他也踏上相同的方向。

他不知前方是山是崖,是人是鬼。

只知他现在身负冥家心诀,已不是江湖中的“无名子墨”。

从此以后,他的每一步,都不是去往何处,而是在被人等待。

他忽然想起母亲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

“子墨,别来了。”

她不是在驱他离去。

她是在提醒——这条路,走下去,就别想回头。

他收紧袖口,目光沉静如冰。

“既已来,便不走。”

“我这一剑,从北冥出来。”

“要带着答案下山。”

风雪正紧,朱子墨下山已行三十里,寒意透骨,靴底冰霜积寸。

北冥古道虽绝,然他心意不动。

可他刚越过一道冰封断崖,脚步微顿,眉心一皱。

杀意,至了。

不是风吹落雪的那种寒,不是刀起剑落的那种杀。

是一种人为布下、掩藏心念、藏于雪后而不动的“猎杀等待”。

朱子墨停在原地,眸中掠过一丝冷光。

他的脚掌轻轻一蹭冰面,听雪声回荡,果然听见风中多了一缕与自然不和谐的“喘息声”。

——不是一个人,是多人。

——不是等杀机成,而是试图让他自己先动。

他轻声道:

“藏了这么久。”

“还不出来吗?”

杀气现形·雪影初动

话音未落,左右两侧雪林中,同时踏出数道人影。

皆披黑袍蒙面,身上无任何门派徽记,也未露兵器。

他们从林间缓步而出,落雪不沾衣角,脚印不落冰面,显然都练有极深的“轻踪步”与“封气术”。

但朱子墨却丝毫不惊,反而轻轻松开剑带。

黑袍人中一人道:

“你是朱子墨。”

朱子墨回道:

“你们是谁?”

黑袍人语气平静: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

“你自北冥而出,便是当杀之人。”

“你携残诀,便是天错。”

“你母之名,已列禁门死榜。”

“你若活着出山,世间再无平静。”

朱子墨眼中冷意更盛:

“所以你们来杀我?”

黑袍人没有回应。

因为他们已经——出手!

杀机爆发·四敌同动

四道杀气瞬间爆发,前后左右同时合围!

一人刀走斜斩,破的是朱子墨退路;一人掌封脉口,试图断他真气;另两人刀剑合击,直指要害!

但朱子墨仍未拔剑。

他只是半步滑开,袖袍一展,掌心微动,一股奇异气机自体内骤然鼓荡而出!

那是他刚刚记下的七字残诀之力,在体内初次运转!

不是剑气,不是内力。

而是——“心念”具形!

下一刻,四人身形同时一震!

如同撞入一堵无形之墙,灵台轰鸣,呼吸错乱!

“这是……不是内力!?不是武功!?”

“他在震我们识海——不,是震我们‘念’!”

朱子墨这才缓缓拔剑,剑光未动,眼神如寒霜:

“我不想杀人。”

“但你们既然不是来问剑的——”

“那便受我冥诀——”

“一念封心。”

剑起,未斩躯。

却斩神!

风雪未止,杀机犹在。

四名黑袍杀手虽被朱子墨心意所震,但身为江湖死士,他们修的不是武道之巅,而是为杀而生的命数。

被逼退不过数息,四人竟同时咬破舌尖,一股死意暴涨!

雪中立势,杀机再至!

“封心阵,转!”

四人脚步交错,竟在瞬间变阵,刀剑互为阵眼,气息联动,封锁朱子墨四面八方!

这并非江湖寻常围攻,而是**“杀心封式”——

一种源自古年密宗的四人合杀秘法**,用自身死意合聚一式,封敌心、裂敌胆。

“他若心神再震,我们趁势斩喉!”

“一剑若缓,四角封命!”

朱子墨站于阵中,面不改色。

他能感受到,这四人不像之前中州那些赏金刺客,他们根本不是为了名利。

他们,是**为了阻他“传承冥心”**而来。

他低声自语:

“原来不是怕我。”

“是怕她留下的东西。”

他不再退,也不再避。

他合眼半息,轻声念出冥心诀中七字残语:

“不归者,心可破天。”

朱子墨脚下一步未移,剑尖却向上轻点。

非斩,非挑,非破。

那是一种——剑不为杀,而为心启的姿态。

“心可破天”,便是此诀第一意:破念锁魂!

四人冲至擂心之位,眼中杀气未散,却忽觉身形一滞,四肢无力,意识模糊!

他们看见的,不是朱子墨的剑——

而是自己心中的恐惧。

有人仿佛看见幼年弃尸之夜、有人看见旧仇未雪之血、有人看见自己埋骨无人知的未来……

朱子墨轻叹一声:

“你们不是我敌。”

“但你们心中,有劫。”

剑未动。

四人跪地!

他们不是败于剑。

是败于自己心中那一念未断。

而朱子墨,手中之剑,如雪中灯火,未斩一命,却已封尽生机。

他缓缓将剑入鞘,未留余势。

“我杀你们,轻而易举。”

“但若你们今日愿放下此劫——便回去。”

“告诉你们的主人,冥心未死。”

“但我,已不再是她的儿子。”

“我是——江湖朱子墨。”

风雪再起,四人身形如石,唯有其中一人微微仰头,眼中流下两行血泪。

他喃喃自语:

“不归者,心可破天。”

冰封雪岭,寂然无声。

四名黑袍死士伏地不起,生死不知。

朱子墨站在雪中,目光沉如寒潭,剑已归鞘,衣角微扬。

——这场战斗没有刀光剑影。

却比任何一场血战更可怕。

因为他出的是心剑,斩的是命格。

天色渐晚,雪光漫天如雾。

朱子墨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路。

冥心之门,早已在风雪中埋没不见。

他低声喃喃:

“她不让我回头。”

“可我这一身血,终究不能藏。”

他知,从今往后,不止江湖识他为“朱子墨”。

更会有人,在他名字上加一句:

“冥门之后。”

这五个字,比“榜上十三”更沉。

比“孤剑之子”更重。

与此同时,北漠某处雪中密阁。

一名年少道人端坐案前,面前摊开一张红色绢布。

布上书满江湖诸敌之名,皆为江湖暗榜“赏命录”。

他提笔缓缓写下:

【朱子墨。】

【罪名:冥门余脉、心诀承体。】

【击杀者,得灵器、换玄丹、封名三宗榜。】

笔锋落下,雪窗顿开,一道鹰隼扑空而去,带走血榜副本,直投七大势力手中。

道人轻声:

“此子已非江湖人。”

“他是命。”

“而我们,要夺命。”

当天夜里,天南古武林,碧渊剑宫议事殿灯火通明。

“朱子墨出北冥?”

“冥心诀落他手?”

“赏命榜动,三日内必有围杀!”

东陆百炼山,铁旗帮堂主怒拍桌案:

“杀!”

“冥家若再兴,天道再乱!”

中州云陇,金塔道场长老垂眼低诵:

“冥心传承,乃禁中禁。”

“朱子墨,须断此路。”

江湖在动。

可谁也未曾想到,朱子墨此刻,已走入下一片雪林深处,捡起路边半根破木枝,在地上写下七个字:

“杀我者,等我出山。”

他未言重话。

也未再说“冥心”二字。

但他知道,自己已无法归去。

他只剩一条路。

剑在肩,仇在路。

他,是朱子墨。

他也是——冥门之后。

而今后,要踏过多少血,才能立一处立足之地?

他不知道。

但他,会走。

一步一步,走出江湖。

直到所有想杀他的人,不敢再提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