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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进来坐?”王爷也走了出来,站在流裳身后。
“为什么要进去?听歌姬是你们男人们的事,饮酒取乐流裳也做不来,王爷还是快进去尽兴才是,别因为流裳而坏了王爷游湖的雅兴。”流裳不用回头,耳边已是一片嘈杂,琵琶声,还有歌女的艳曲,仍在舱中响着,远处一只小船在湖中漂着,没有驾娘,桨被一个男人拿在手中,素衣银发,流裳定定的注视着那艘小船,幻觉,只不过是只有自己能看得到的幻觉而已,流裳在心中不停的说道。
“怎么,不想听她们唱?”王爷俯身低低的笑道。
“若是流裳的意思,今天连画舫都可以不必,就驾一只小船去莲叶丛里看看才不枉负了这美景。”
“是吗?”看了流裳一眼,王爷朝远处招了招手,“那本王就更不敢辜负这美景了。”
“嗯?”流裳回头看了王爷一眼,心下甚是奇怪,若是要船,现在招手又有谁看得到?画舫应急的小船今天似乎也没带着,要船就得吩咐开回岸边才是,远处的小船慢慢驶近,那银发男子停下手中的桨,站了起来,流裳一惊,不是幻影?难道竟是真有其人?心中惊疑不定,又怕被人看出,流裳一转身便进了舱里,身后犹听得那男子的声音,清朗有力,“公子有何见教?”
“姑娘怎么了?”琉璃正坐在一旁磕瓜子,见她进来,忙止住歌姬,流裳摇摇头,在琉璃身边坐下,木然的看着桌上的糕点。
“你怎么倒进来了?不想去游湖了?”琉璃刚想往下问,只见王爷兴兴头头的走了进来,拉起流裳,“走吧,船有了。”说着,看了琉璃一眼,琉璃会意,起身去了后舱。
让船工搭好跳板,王爷先跳上小船,又回身接了流裳,画舫开始往回驶,素衣男子一摇桨,小船轻快的向莲叶丛里滑去,流裳定了定神,这才注意到素衣男子身边还坐了一个女子,面色略有些苍白,虽是盛夏,却仍是穿的夹衣,倚在一跳白狐皮铺就的坐垫上,眉目如画,眼角却已有了丝丝皱纹,一头乌发,细看之下竟夹着几丝银白。
“这是贱内。”见流裳注意,那男子向她们解释道,“本来我说今天风大,她身子又弱,又病着,不来的,她却硬说昨天才下的好雨,今天来正是时候,还偏不要大船,说竟是小船才别致……”话未说完,一旁王爷已经掌不住笑了,“这怎么和她说得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带改的,莫不是商量好了?”说着,揽紧了身边的流裳。
“看来贱内一般的也遇上对手了。”那男子朗声笑道,转头看向妻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鬼灵精怪的点子,今天说去赏梅,明天要集什么无根水去煮新出的花茶,游个湖还这么多的讲究,还不防着湖上风大。”嘴上抱怨,眼神中却满是宠溺,流裳不觉仔细打量那男子,剑眉星目,素衣银发,一张脸轮廓分明,眼眸却是黄色,虽是笑容满面,浑身却透着一股子冰冷的气息,仿佛是雪域里吹起的寒风,刀割般的锐利,原来是真的有这个人的,流裳淡淡的想着,原来还以为这几年来看到都的只是幻影,原来,竟然是他,一阵湖风吹过,流裳的手不觉冰冷。
“在下都忘了说了,在下啸月,这是贱内,织银。”那女子轻轻在他耳边提醒了一句,那男子才恍悟过来,看着王爷和流裳,“未请教……”
“在……”似乎是在习惯这个称谓,王爷顿了一顿,方才往下说道:“在下谢萧木,这是……”又看了流裳一眼,流裳平静的接过话头,“慕流裳,姐姐叫我裳儿就好了。”
“裳儿”织银轻轻念道,水波粼粼泛起,流裳一阵恍惚,仿佛有玉光正从织银身体里缓缓散出,不禁伸手揉了揉眼睛,却又什么也看不见了,织银身边,啸月乍听到流裳的名字,一丝惊诧之色一闪而过,马上又掩饰的看向远处,应该不可能的吧。
顺手摘下一朵荷花,流裳拿在手中把玩着,粉色的花瓣上还有些水珠,晶莹剔透,不时有采莲女子驾着小船从身边滑过,脸上带着水乡女子特有的柔媚与娇羞,偷偷打量这几人,风透过莲叶的缝隙细细的吹着,远处还有歌声隐隐约约的传来,流裳一时兴起,不禁也漫声唱道:“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一曲方罢,啸月已当先大赞了起来,王爷也含笑看着流裳,“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再开口了呢。”流裳不答,手指抚过身边的荷叶。
“妹妹好嗓子。”织银也笑道,一边坐了起来,流裳也挪了挪,两人并肩坐在船舷上;“姐姐昨儿个也接了水了?可巧了,裳儿也想着今天煮茶喝呢,昨天倒为这水给淋了个透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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