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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篇07 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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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径直转身,大步离开。

贺夫人呆滞在那:“这是我家三郎?”

忽然懂事的让人受宠若惊。

贺万钧皱眉,总觉得这小子是不是要作妖。

皇宫。

宣政殿外,贺斯屿站在殿外等了片刻,张公公就匆匆走出来,笑着说:“陛下请小贺将军进殿。”

贺斯屿微微点头,大步迈进去。

金殿之上,九五之尊的帝王坐在龙椅上,身着黄袍,年近五十,不怒自威。

“臣参见陛下!”贺斯屿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皇帝笑着抬了抬手:“免礼。”

“谢陛下。”贺斯屿起身。

皇帝打量他一眼,点点头:“朕听说你身受重伤,昏迷了一个月,可好些了?”

“谢陛下挂念,臣的伤已经好多了。”

皇帝欣慰的说:“这次沧州战役,你是头功,带百余人潜入敌军营地,搅乱军心,冲破敌军防线,当真骁勇!”

沧州一役至关重要,若不是贺家军及时赶到支援,只怕沧州早已经被西夏军占领。

沧州虽说地处偏远,却是大周至关重要的边防之地,丢了沧州,将后患无穷!

贺家立下这样的大功,皇帝自然万分重视。

“只是一时侥幸,陛下谬赞了。”

“哎,听闻你刚满二十,年纪轻轻能有如此胆识,后生可畏,朕要好好封赏你!”

皇帝说着,笑了一下:“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封赏?”

贺斯屿闻言,再次单膝跪地抱拳:“臣,的确有一样想要的东西。”

皇帝愣了一下,第一次有人说有想要的。

一般这种时候,都只会说,臣别无所求,然后他顺势给加官进爵的封赏。

皇帝倒有些新奇:“你想要什么?”

贺斯屿抬头,漆眸锐气十足:“臣求陛下赐婚。”

张公公都呆滞了一下,这么大的功劳,他就求个赐婚?!

他回去求他爹娘不好吗?!

皇帝哈哈大笑:“果真是年轻气盛,说说看,你看上了哪家姑娘?”

贺斯屿直言:“谢家长女,谢桑宁。”

皇帝笑容微僵,脸色微变。

张公公都惊呆了,连忙提醒:“小贺将军,谢姑娘,已经定亲了。”

更何况,现在这个节骨眼,皇上可看不顺眼谢家!

但凡有点眼力见的,谁来皇帝跟前触这个霉头?

贺斯屿定定的道:“宁国公府已经退婚,现在谢姑娘没有婚约了。”

张公公脸都僵了,你也知道宁国公府都退婚了,你还来触霉头。

皇帝沉着脸:“你为何想娶谢氏女?”

贺斯屿迎上皇帝审视的目光,语气坦荡:“臣早听闻谢姑娘才名,是燕京第一闺秀,倾慕已久,昨日谢府宴请,宴席上匆匆一瞥,臣对谢姑娘一见倾心。”

张公公目瞪口呆,就这?!

皇帝冷哼:“那你来求朕做什么?求你爹娘去给你提亲不就行了!”

贺斯屿直言:“如今谢家涉嫌勾结三皇子贪墨军饷,虽说还未查明,但毕竟有嫌疑,我爹娘不会允许。”

“那你来找朕?!”皇帝都险些气笑了。

他也不想想他爹娘为什么不准!

还不是怕皇帝觉得贺家和谢家勾结!

他还敢到他面前来求婚!

“陛下是天子,自然目光清明,能看得出臣是真心爱慕谢姑娘,而非和谢家勾结。”

皇帝眉心突突的跳,他的确看出来了。

要真勾结没胆子舞到他面前来!

皇帝冷笑:“贪墨军饷的案子,谢家现在虽说还未查出实证,不代表以后查不出,你想娶谢氏女,就不怕被牵连?”

查到今日,至今没查出半点和三皇子勾结的实证,皇帝其实也知道,谢家的确没有参与。

谢家向来谨慎,不敢涉足这种事。

可谢家是三皇子的舅家,皇帝怎么可能不迁怒?

谢家毕竟是百年世家,在朝中根基深厚,无凭无据的给谢家治罪,只怕朝中大半文官都要跪在宣政殿外给谢家喊冤。

没准当初还有几个老东西撞柱而死。

从此坐实了他暴君之名,遗臭万年。

皇帝现在是不可能直接给谢家强行定罪,但也必然暗中打压,削谢家的权。

宁国公府都避之不及,生怕受牵连,贺斯屿还敢来求赐婚了!

贺斯屿沉声道:“谢姑娘只是一个闺阁女子,足不出户,更别提涉足朝政之事,谢家即便有罪,也不该由她一个弱女子来担。”

皇帝微微一怔。

贺斯屿抬眸,定定的看向皇帝:“臣倾心于她,愿娶她为妻,日后即便有什么变故,也该由臣来担,求陛下赐婚!”

皇帝愣了一会儿,忽然笑出声来:“好一个由你来担!不愧是贺万钧的儿子。”

张公公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讪笑着:“小贺将军年轻气盛,也是一片痴心。”

“还是年轻好啊,朕是老了,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赤诚的心意了。”皇帝笑着摇头。

当初贵妃刚入宫,他也甚是爱惜,可三皇子被治罪下狱,他便毫不犹豫的幽禁了贵妃。

利益权衡早已经刻进他的骨血里,也只有这样年轻的少年,能义无反顾做出这样的蠢事。

“也罢,朕早已经许诺奖赏你,天子一诺,没有反悔的道理,既然如此,朕便赐婚你和谢家长女,成全你的心愿。”

贺斯屿漆眸一亮,抱拳:“谢陛下!”

皇帝看着眼前的少年,苍老的眼睛里更多欣慰:“一桩赐婚作为奖赏,显得朕小气,你们贺家该有的封赏,朕也不能少了你们,否则岂不是叫边关将士们寒心?”

皇帝看一眼张公公:“传朕旨意,封贺大将军为定安侯,贺斯屿虽年轻,却也在沧州一役立下头功,特封平南大将军。”

“是!”

谢府。

阖府上下都趁机在一团郁气之中,连丫鬟奴仆都格外谨小慎微。

桑宁带着夏竹前往母亲的院子听水阁,穿过花园假山的石子小路,才走到院外,却恰好撞见了出来的人。

“大姐姐,你也来了?”一个穿着粉色春裙的少女施施然走上前来,笑盈盈的问候,“大姐姐也来看望母亲吗?母亲病了,并不想见人呢。”

这便是谢家四姑娘,谢清月,陈姨娘所出。

桑宁除了一个嫡亲的二弟,还有五个庶妹,三个庶弟,更别提旁支的堂兄妹们,这偌大的谢府,十分热闹。

桑宁淡声道:“多谢妹妹提醒。”

然后绕开她。

谢清月感觉到被无视,又不服气的堵住她的路,挤出笑来:“也是,母亲病了,不爱见我,但必定是愿意见姐姐的,只是母亲还在因为姐姐退亲之事烦心,姐姐这时候去烦扰母亲,不是让母亲更伤心吗?”

谢清月好像生怕桑宁忘了她被退亲的事。

可她使劲儿的看,却也没在谢桑宁脸上看到一丝的难过。

就会装!

桑宁神色依然淡然:“我被退婚,妹妹很开心吗?”

谢清月当然开心。

从小到大,她没见谢桑宁吃一次瘪!她样样拔尖,光芒盛的把她遮掩的黯然无光。

终于也有她落魄的一天。

谢清月故作天真:“怎么会呢?姐姐被宁国公府退婚,我心里也难过的很呢。”

“你当然要难过。”桑宁牵唇,眼里多了几分讽刺,“我们都姓谢,我被退婚,你又能好到哪里去?难不成国公府不要我,要你?”

谢清月笑容一僵。

桑宁冷冷越过她,根本没心情跟这蠢货废话。

谢清月怄的要死,瞪着谢桑宁的背影狠狠跺脚。

“她都被退婚了还傲什么!”

桑宁进了听水阁,没有让丫鬟通传,自己提着食盒轻声挑开珠帘走进去。

“母亲。”

大夫人靠坐在软榻上,脸色有些苍白,一手揉着额头:“谢清月又跟你找事了?”

大夫人虽说在房内,但谢府里的事,没有逃过她眼睛的。

桑宁坐在凳子上,将食盒放在桌上,拿出里面的汤药来:“一点小事,母亲不必担心。”

大夫人牵扯一下唇角:“你什么事让我担心过?”

桑宁是最懂事的孩子,她早慧又沉稳,事事都能自己解决。

“母亲,喝药吧。”桑宁将药碗送到她眼前。

大夫人不想喝,但看着女儿亲自送来的药,到底还是接过来喝了。

“宁世子派人送了信来,你要不要看看?”大夫人说。

桑宁声音沉静:“我和宁世子已经退亲,自然不好再私下往来,信由母亲处置就好,宁世子之前所赠的礼品,我也已经让夏竹整理妥当,请母亲派人一并送回宁国公府。”

大夫人看着她平静的说这些,心里没由来的涩了一下。

大夫人拉着她的手:“央央,你别怪娘狠心,娘是为了你好,女子嫁人便是第二次投胎,你在家中有娘护着你,可你嫁出去,可就只能靠自己了,娘不能拿你的下半生来赌。”

桑宁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我知道的。”

大夫人叹了一声:“这女子的路,比男人难百倍,宁国公府显赫是没错,可家族荣耀,从来都是属于男人的,属于女人的,唯有后院这四四方方的小天地,在这内院之中,你的夫君,公婆,甚至族中长辈,都能掌控你的命运。”

大夫人握紧了她的手:“你爹虽说妾室成群,可娘在谢家的地位从未动摇,为什么?因为娘是老夫人和太老爷亲自挑选的儿媳,族中长辈也都赞我贤良,你爹即便变了心,娘依然是谢家的当家主母,无人敢欺。”

桑宁轻轻点头:“我明白,宁国公和国公夫人已经对谢家不满,我若进门,他们不会善待我。”

哪怕裴松寒要护她,也越不过礼法。

更别提,他哪日兴许就不想护着她了。

大夫人揉了揉额头:“松寒是个好孩子,我看着他长大,人品端方,又勤学上进,对你也上心,若不是谢家出事,这本该是一桩顶顶好的婚事。”

“母亲,既然退了婚,我便不会再有留念。”

大夫人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女儿,她依然沉静的如古井一般,波澜不惊。

她心里欣慰,却又酸涩。

她一心盼着女儿能端方持重,顾全大局,不感情用事。

可如今真的看着她这般淡漠,又心疼她小小年纪,被磨平了棱角。

正说着话,忽然蔡嬷嬷急匆匆的走进来:“大夫人,大夫人!”

“何事慌张?”大夫人皱眉。

蔡嬷嬷慌忙说:“宫里,宫里来人了!说是圣上下旨!请大姑娘去前院接旨。”

大夫人脸色一变:“什么!”

桑宁眉心微蹙,圣上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