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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救护车走后,按部就班继续沿着自己的生活轨迹行走在偌大又渺小的人世间。
唯有此刻车内的人自己知道,那是怎样绝望和黑暗的时刻。
裴温坐在手术室外的等候椅上。
消毒水的气味一向难闻,裴温眼前一阵阵黑影闪过,目眩感潮水似的涌向了脑袋,他狠狠咬了下唇瓣,保持着头脑的清醒。
无论如何,他都要在这里等着盛明炀醒来。
他怕盛明炀看不到他,又会觉得自己被抛弃,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个人孤零零的掉眼泪,那样他会不会就委屈的不愿意再醒过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裴温的嘴唇还渗着不太明显的血丝,整个人处于极度紧张和焦虑之中,直到盛老爷子赶来,他也无所觉。
裴温茫茫然站起身来,看着白发苍苍行动不便的老爷子,他更多的是将他唯一的儿子置于危险境地的愧疚。
裴温张了好几次嘴,干涩又仓皇地开口:“我……”
老爷子用眼神制止了他的声音,明明什么都没说,可那眼神又好像什么都说尽了。
他没有怪裴温。
裴温微微卸了卸力,他垂着眸,和老爷子一起等在手术室外面,老爷子手里一串佛珠不停捻着,叱咤商场大半辈子从来只相信事在人为的盛董事长如今也开始祈求这满天神佛的保佑。
手术室外气氛静谧,所有人都像是进入了漫长而古怪的待机期,手术室内,仪器发出微弱的声响,无影灯在病患身上投下明亮的光,映照出医生和护士专注的神情。
医生的手平稳有力,从盛明炀心脏处取出一枚子弹和断成两半的领带夹,手术继续,医生却松了口气。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裴温始终看着手术室门上的灯光,眼前像是被一层薄雾覆盖了似的渐渐模糊起来,他怕那灯会灭,可最终,那灯变成了带来象征生命力的绿色。
一股猛然惊喜的眩晕击中了裴温,他克制着不让手指因情绪激动而颤抖,看见医生出来,他立刻上前,声音却磕磕绊绊地询问着情况。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惯常安抚性的笑容:“手术很成功,多亏了病人胸前口袋的那枚领带夹,稳定的金属材质成功让子弹偏移了心脏,不过肋骨还是遭受冲击断了一根,险些扎破血管,虽然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但性命是保住了。”
长时间的紧绷状态顿时让心口大石头滚落的裴温,身体有一瞬间的瘫软,可在触及同样眼含热泪的老爷子之后,他硬生生站稳了脚步。
不一会儿,盛明炀就戴着呼吸面罩从抢救室中被推了出来,面色苍白到几乎透明,裴温看着他无意识虚弱的样子,眼泪又控制不住,决堤般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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