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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阖了双眼,殿上陷入沉默,春夜寂静,出芽之声仿佛就在耳边。
“你倒是沉得住气。”
辛昱心猛地一跳,面上却不显。
“父亲何出此言?”
宣王缓缓站起身子,只听得踏履声,他扶住了辛昱的手臂,辛昱随着他的动作站了起来,“聂姬之事也罢,辛池所为也好,寡人实在愧为人父。”
他抬头看向宣王,宣王面上是一幅严肃沉重模样,他却看出了他眼里的冷漠与试探。
“从前父亲重视兄长,万事以兄长为表率。”
辛昱大脑飞速运转,面上显露出一些不甘心,“昱以为,自己是不比兄长差,父亲何不青睐于我。”
“没了兄长,昱便可成为父亲唯一的儿子。”
他的声音抬高了些,有些失控,“成为宣国唯一的太子!”
此话已然越界,称得上犯上,但是宣王不怒反笑,他重重地拍了拍辛昱的肩膀,“你确实配得上。”
人因利而聚,以此得已用。
“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
宣王露出笑容,他眸光中的残忍叫人不寒而栗。
回寝殿时已是子时,宣王从烛灯影影绰绰中看见案上趴着的人影,走近才发现姜聂伏在案上,就连睡着时都微微蹙着眉头,他垂头看向了她的睡颜,她退却妆饰的样子看起来那样的无害,他没有动作,轻轻地坐在她身旁,静静地凝视着她,他许久没有这样安静了,心中燃烧的暴戾的,不甘的,想要毁灭和玩弄的情绪在此刻隐退,她一只手枕在侧脸,一只手摊在腿上,他伸手轻轻地握住她,他又想起她初次来宣国时眼神,没有怨恨,没有欣喜,没有渴求,没有痛苦,平静,像深水一样的平静,却又像水一样一望到底,他疑惑这样的情绪,这样的她,于是视线长久地留在她身上。
接着她露出了一些笑容,眼中的笑意像是浮萍随着游荡轻舟漾开,她的手轻轻按在了玉璜上,顺着她的眼神,他才发觉她凝望着的对象辛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