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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危机化解（第1页）

暮春的夜风裹着潮湿的雾气，像一张浸透冰水的粗麻布，贴着联军大营的帐篷角发出细碎的呜咽。苏瑶握紧腰间的剑柄，青铜护手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青光，她身后十二名巡逻队员的甲胄鳞片般开合，铁枪尖挑着摇曳的火把，在营地外围的槐树林投下参差的影。

"停。"苏瑶突然举手，靴底碾过一片脆响的枯叶。夜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金属擦痕，像蛇信子滑过刀锋。她身后的张三刚要开口，喉间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按住——苏瑶的指尖已经点在他锁骨下方的麻穴，带着常年练剑的力道。十二道目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槐树影里浮动着墨色的衣角，二十步外的灌木丛无风自动，露出半片淬毒的三棱箭头。

"是杀手队。"苏瑶压低声音，拇指抹过剑鞘上的饕餮纹。三个月前在军机处见过的密报突然浮现眼前："暗影阁杀手，每人携七件暗器，善使短柄勾刃，步法取燕青十八翻......"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情报里那句"专杀主将"。此刻联军主帅的大帐就在身后三百步，帐中烛火映出大司马俯身在地图前的剪影。

"分三组，"苏瑶解下披风甩在地上，月白中衣勾勒出劲瘦的肩线，"张队带四人守左路槐树林，李队跟我冲中路，王队绕后截断退路。"话音未落，右侧灌木丛突然爆起三点寒星，她旋身挥剑，青锋劈开第一枚透骨钉，第二枚擦着耳际飞过，在第三枚钉尖即将触及咽喉时，她扬手甩出袖中软鞭，鞭梢卷住钉尾猛地一扯，暗器反向射回，惨叫声中一名黑衣人踉跄着从树后跌出。

战斗在瞬间爆发。苏瑶的剑划出半轮银月，首当其冲的杀手举刀相迎，却见剑光突然变向，从刀缝间刺入咽喉。温热的血溅上她的手腕，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光泽。左侧传来盾牌碎裂声，她眼角余光瞥见李队被三名杀手逼到槐树旁，勾刃划破他的护心镜，火星四溅。"结雁翎阵！"苏瑶旋身踢飞一名从身后偷袭的杀手，脚尖点地跃上树杈。十二名队员立即变阵，长枪如林攒聚，在月光下织成密不透风的枪网。杀手队显然没料到巡逻队会有如此严密的阵型，前排三人收势不及，被枪尖刺穿小腹，倒地时还保持着扑击的姿势。

树林深处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剩余的杀手竟分成两队，一队继续正面强攻，另一队呈扇形散开，显然想绕后包抄。苏瑶咬破舌尖，腥甜在口中蔓延——这是暗影阁的"双蛇绞尾"战术，专门用来分割包围敌人。她猛地跃下树，剑刃在一名杀手颈侧划出半道血痕，却在此时感到后腰一阵刺痛，低头时看见一枚透骨钉正透过衣料没入皮肉，黑血顺着钉尾的倒刺缓缓渗出。"大人！"张三的惊呼声被苏瑶挥手打断。她反手拔出透骨钉，随手甩在地上，钉头在青石上撞出一溜火星。伤口传来灼烧般的痛，她知道暗器淬了西域蛇毒，但此刻无暇顾及，反手将软鞭缠在剑柄上，青锋突然爆发出刺目寒光——这是苏家剑术中的"流星赶月"，七道剑影同时攻向七名杀手的面门。最右侧的杀手瞳孔骤缩，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剑路，明明只有一柄剑，却仿佛有七柄剑同时刺来。他举刀格挡，却听见"咔嚓"一声，精铁刀竟被削断三指宽的缺口，剑尖顺势刺入他的肩窝。与此同时，苏瑶感到左肋传来冰凉的触感，一名杀手的勾刃已划破她的中衣，在肋骨上刮出一道血痕。

血腥味在夜色中蔓延。巡逻队的伤亡已经过半，李队的左臂被勾刃齐肘斩断，却仍用右手握着断枪支撑身体；王队的盾牌碎裂成三片，后背插着两支弩箭，却还在死死堵住左后方的缺口。苏瑶的白衣已被鲜血浸透，发带不知何时断裂，墨发凌乱地粘在汗湿的额角，却愈发明艳如雪中红梅。

"还有多少人？"她踢开脚边的尸体，剑刃垂在身侧，血珠顺着剑尖滴在枯草上。张三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声音里带着哽咽："连大人在内，还有七人。"远处传来更密集的哨声，透过树林间隙，能看见更多黑影正向这里聚拢，至少还有三十人。

苏瑶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狠厉。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披风，撕成十二片布条，抛给 每个队员："缠在左臂上，记住，我们每杀一人，就是为大帅多争取一分生机。"布条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她将最后一片系在自己渗血的手腕上，青锋再次举起时，剑身上的饕餮纹仿佛活了过来，在月光下张开獠牙。

第二轮进攻来得比预想中更快。二十余名杀手呈扇形扑来，最前方的两人竟手持狼牙棒，铁刺上还滴着不知谁的血。苏瑶迎向左侧的狼牙棒，剑刃在棍棒相交的瞬间突然变向，顺着棒身滑向杀手咽喉，却在此时听见右侧传来破风之声——是袖箭！她旋身避开，却感觉肩胛一痛，一支袖箭擦着锁骨飞过，在肩头犁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大人！"张三的铁枪刺穿一名杀手的胸膛，却被另一名杀手的勾刃勾住枪头，猛地一拖。苏瑶挥剑斩断勾刃锁链，却看见张三被带得一个趔趄，胸前的甲胄被划开三道血口。她心中一紧，突然想起三年前这个少年刚入伍时，曾红着脸说要攒钱给老娘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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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住！"苏瑶的吼声里带着血沫，她感到毒液正在向心脏蔓延，指尖已经开始发麻。剑招渐渐失去往日的流畅，每一次挥剑都像拖着千斤巨石，但她仍死死盯着杀手们的眼睛，那些藏在面罩后的瞳孔里，有恐惧，有犹疑，却没有杀意——这些人，不过是被雇佣的死士罢了。

就在此时，西北方向突然传来震天的金锣声。苏瑶心中一震——是佯攻小队的信号！按照计划，戌时三刻佯攻部队会袭击敌军右翼，引开主力。她抬眼望向天际，只见一颗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在墨色云层里绽开一朵猩红的花。杀手队显然也听见了动静，进攻的节奏出现一丝慌乱，几名杀手互相对视，面罩下传出含糊的低语。

"他们要退了！"苏瑶抓住机会，一剑刺入面前杀手的咽喉，"追！"剩余的六名队员拖着伤体跟上，却见杀手们突然抛出烟雾弹，白色浓烟瞬间笼罩树林。苏瑶挥剑劈开烟雾，却只看见满地狼藉的尸体，和远处灌木丛里晃动的黑影。她弯腰捡起一枚掉落的杀手令牌，青铜质地，正面刻着狰狞的鬼面，背面是一串数字"丙七"。毒液此时已蔓延到心口，她感到一阵眩晕，单膝跪地，却强撑着用剑支地站起。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警觉地转身，却看见张三扶着李队走来，两人身上的血已经将甲胄染成深色。"大人，您受伤了......"张三的声音带着哭腔，伸手要扶她。苏瑶摇头避开，目光扫过满地的尸体，突然指向东南方向："佯攻小队那边需要支援，李队带两人留守清理战场，张三跟我去右翼。"李队张嘴欲言，却被她打断："别废话，这是命令。"

月过柳梢时，苏瑶终于带着张三赶到右翼。远处的喊杀声已经减弱，佯攻小队的火把在夜色中星星点点，她看见主帅的亲卫正在收拢残兵，一名校尉跑过来报告："大人！敌袭被打退了，多亏您拖住杀手队，否则大帅......"苏瑶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夜风掀起她染血的衣袖，露出小臂上狰狞的伤口，毒血已经凝结成紫黑色。她低头看了眼腰间的剑，剑鞘上的饕餮纹沾满血污，却依然狰狞可怖。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子时三刻。

"去帮我找军医。"她对张三说，声音突然轻了下来，"顺便......把这令牌交给军机处，就说......暗影阁的丙字队，已经不存在了。"说完这句话，她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栽进张三怀里。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见大营里亮起了灯，暖黄色的光晕里，有人正在为她解下染血的中衣，有人在熬煮解毒的汤药，而她的剑，正被小心地放在帐中案头，剑刃上的血珠，正一滴一滴，渗进刻着"苏"字的剑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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