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回首一望,全是叛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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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风云变幻、局势诡谲莫测的世道里,寻常百姓恰似那狂风中的柔弱杂草,身不由己,任命运摆布。
一场突如其来的祸事,如阴霾般悄然笼罩了范海琴苦心经营的工厂。
工厂之内,喊杀声、哭嚎声交织在一起,恰似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有一家三口不幸身处这炼狱般的场景之中,如此诡异惨烈之象,惊得这三人面色煞白如纸,身体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双腿发软,几近瘫倒在地。
他们满心皆是惊恐,全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耳旁,打杀之声如汹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声声入耳,如重锤般敲打着他们脆弱不堪的神经。
那妇人惊魂未定,双手颤抖得厉害,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颤颤巍巍地将儿子拖起。
随后,慌不择路地拉着自家男人,朝着工厂门口的方向奔逃而去。她边跑边回头张望,生怕有贼人追来,那模样,好似惊弓之鸟。
李幼白站在屋檐之上,目睹这一家三口逃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她转头看向那满地尸骸的厂房,血腥之气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李幼白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随后翻身从屋檐上轻盈落下,身姿犹如飞燕般灵动,悄无声息。她追寻着喊杀声传来的方向,朝着工厂内部快速奔去。
此时的工厂里,贼兵如潮水般不断涌进,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第一轮防线在贼兵的猛烈攻击下,很快就被突破了。
作为领头的护卫,本就没带多少人手,如今又要身先士卒,作为主要战力抵挡贼兵,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而此次杀来的贼兵之中,有不少是县城中臭名昭著的武者和恶棍。他们虽然境界不算高深,甚至可以说是颇为浅薄,但对付这些普通的农户和护卫,却也绰绰有余。
这些贼寇毫无章法,进来后见人就杀,完全没有队形和指挥,各自凭借着凶狠的手段和蛮勇,肆意屠戮。
其中,“熔金手”钟百炼和“铁臂猿”方铁骨二人,在撞进工厂之后,提着兵器,如恶狼扑食般朝着农户与护卫们扑杀过去。
那些手持农具的农户,在他们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方铁骨双臂小臂上绑着铁环,这铁环不仅能用来格挡防御,还可作为进攻的利器。加之他身形比成年男子矮小,却臂展修长,行动敏捷如猿猴,故而得了个“铁臂猿”的江湖诨号。
有个不知名讳的农户,手里举着柴刀,眼见这个体态矮小的贼寇冲过来,心中暗自思忖,以为对方实力稍逊,便大着胆子举刀砍去。谁料方铁骨身形灵动异常,三两步就跳了过来,双臂舞动,虎虎生风。
农户躲闪不及,被铁环重重地砸中面庞。只听“咔嚓”一声,农户的面部瞬间凹陷下去,眼球暴突,牙齿也从嘴里喷溅而出,鲜血四溅。他甚至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原地转动几圈后,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没了声息。
“哈哈哈,一个臭种地的,也敢跟爷爷我过招!”方铁骨一脚踢开农户的尸首,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那笑声在这血腥弥漫的工厂里回荡,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笑罢,他转头瞧见那些乱挥乱打的农户,眼中闪过一丝残忍之色,又纵身跳杀过去。
他双臂如流星般,迎面砸向人群中正在拼死抵抗的农户。有个农户刚刚仗着力气,一脚将扑来的贼兵踢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刚一扭头,就见一道黑影晃来。他心中暗叫不好,刚想用手中的柴刀挡住,可那如铁铸般的双臂已然直直地砸在了他的额头。
瞬间,剧痛如潮水般袭上脑门,他只觉天旋地转,眼前金星直冒,身体开始左摇右晃,难以维持平衡。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额头上汩汩流下,顺着面庞滑落,经过鼻尖,流到嘴边,是那刺鼻的铁腥气味。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下意识地伸手往头上摸去。手上传来的触感,让他心中一凉,在他的脑门之上,有一条巨大的缝隙,正往外淌着鲜血和脑浆。
他面色瞬间变得惊恐万分,嘴里发出害怕的叫唤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没一会儿,他也像其他人一样,双腿一软,摔倒在地,消失在了这混乱的人群之中。
方铁骨杀得正酣,又接连砸死数人。他转头看到这血腥的场景,心中大乐,仿佛这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这些日子,县城里太平得要命,他想杀人都找不到由头。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他便要杀个痛快,将心中的戾气全部发泄出来。
跟随他冲杀过来的钟百炼,此时正在人群中四处搜寻着什么。他看到方铁骨如此肆意杀戮,赶忙出声提醒道:“方兄弟,正事要紧呐!咱们先把那个姓范的大老板找出来杀了,乱了他们的阵脚。就算此事失败,官府那边也必定元气大伤,无力回天呐!”
方铁骨听闻,一拳砸死面前的一人,鲜血溅射到他脸上,将他那满是笑容的脸映衬得更加扭曲狰狞。
他扫视了一眼四周,不屑地说道:“说不定人家早就跑了。河口那里有兄弟守着,量他们也插翅难飞。咱们直接杀人便是,尉兄弟和江兄弟去冲击县衙,与咱们会合,官府那帮人肯定顶不住。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该到了,此时不多杀一点,接下来的日子可就要无聊透顶咯。”
说完,两人便错开身形,各自行动。钟百炼并未被方铁骨的话所左右,他是余家主的心腹之人,深知光靠杀人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临行前,余家主曾意味深长地叮嘱他,让他见机行事。
此刻,他心里只想着将姓范的女老板的人头摘下。在他看来,若是能做到此事,哪怕行动出现问题,自家主子也能撇清干系,而且到时候分赃,自己至少也能拿个大头,还能在余家主面前露个脸,提升自己的地位。
钟百炼心中这般盘算着,便不再理会身边厮杀的贼寇、官府护卫和农户,丢下方铁骨,匆匆去寻找范海琴的踪迹。
贼寇杀进工厂之时,负责镇守厂房的护卫们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们紧急召集人手,且战且退,往工厂内部撤去。这工厂在修建初期,便简单修筑了一些防御设施,如狭窄的甬道、高架爬梯等。人躲在上边,能够暂时抵挡一阵。
只是,要走过那甬道,却并非易事,走在前边的人必定会遭遇兵刃捅刺,可谓是九死一生,使得一些小贼、地痞流氓心生胆寒,不敢贸然上前追击。
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兵刃的碰撞声、火枪的射击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一群洋人保镖簇拥着范海琴,沿着工厂的小道拼命逃离。
范海琴身旁,法昭临紧紧跟着,神色紧张。小翠则一步三回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小姐还在后头呢,这可如何是好呀……”
声音中带着哭腔,满是担忧。
法昭临紧紧抓着小翠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此时,四处都是喊杀声,人影晃动,混乱不堪,根本分不清谁是护卫,谁是农户,哪些又是贼人。
入眼所及,全是互相砍杀的场景,鲜血在地上流淌,仿佛一条蜿蜒的红河,触目惊心。
法昭临此刻只觉心乱如麻,好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心头乱爬。她自幼养尊处优,何曾见过这般血腥可怖之景?只见那刀光剑影闪烁,鲜血飞溅如注,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直叫人肝胆俱裂。
她心中暗暗叫苦,万一苏尚此次行动有个闪失,那她自己也定然是在劫难逃。
水梁山虽不算广袤无垠,可对于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而言,想要逃出这龙潭虎穴,无异于登天摘星。
她悔啊,悔自己行事太过莽撞,想法太过天真,全然未曾考虑过事情的后果。她不禁忆起李幼白昔日所言,那时她只当是耳旁风,全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只恨自己有眼无珠,有耳不闻。
她之所以跟着范海琴,还拉上小翠一同逃跑,不过是被恐惧冲昏了头脑。她心里盘算着,这两个女子与李幼白交情匪浅,就算苏尚不幸殒命,李幼白也定会念着旧情,前来搭救她们。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求生的本能让她心中滋生出一些连自己都不齿的阴暗念头。
从那由粮仓改建而成的工厂入口往里望去,那些跟上部队的人还能勉强支撑,且战且退,暂保性命。
而那些不幸掉队之人,宛如待宰的羔羊,被贼兵们团团围住,肆意屠戮。杀人,在此时变得如此轻而易举,不过是刀光一闪、兵器相交的瞬间,短短几息之间,生死便已尘埃落定。
半刻钟转瞬即逝,工厂内与大部队失散的护卫和农户们,渐渐被贼兵们逼到了一处。匪兵们见状,如饿狼般一拥而上,手中的钢刀寒光闪烁,毫不留情地砍向众人。
哪怕有人跪地求饶,声泪俱下,他们也丝毫不为所动,那刀依旧狠狠落下,溅起一片血花。这些贼兵本就是些流氓地痞、市井无赖,心中毫无仁义道德可言,更无长远的谋划和格局。
清剿完工厂外围的人手后,一部分贼兵继续追随大部队,追杀那些逃亡之人;而另一部分则在工厂内四处搜寻,专找那些躲藏起来的妇女孩童,或是受伤失去反抗能力的人。
但凡遇到男子,他们便手起刀落,当场斩杀;而那些惊恐尖叫的女子,则成了他们发泄兽欲的对象。
在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中,一名刚诞下婴儿不久的年轻女子,被贼兵们从装着碗筷的木柜里揪了出来。
那襁褓中的婴儿也惨遭毒手,被无情地夺过,丢到了地上堆积如山的尸堆之中。
四五名贼兵一拥而上,将女子扛到旁边堆放布料的木桌上,迫不及待地动手撕扯她那破旧不堪的衣裳,解开自己的裤带,欲行那禽兽不如之事。
那带队的小头领见此情景,不仅没有出言呵斥制止,反而自己也在一旁翻箱倒柜,寻找值钱的物件。
在他看来,此次行动已然大获全胜,又不是按人头论功行赏,何必拼死拼活呢?赶紧为自己多捞些好处才是正经事。
正当他低着头,在柜子里翻找时,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双精美绝伦的绣花鞋。小头领一愣,缓缓抬起头,只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面前。
那姑娘眉如远黛,目若星辰,肌肤胜雪,宛如仙子下凡。
他刚想开口说话,突然只觉脑袋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被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狠狠击中。紧接着,他发觉自己的视线变得极低,好似被人揪住头发在地上拖着走一般。随着这怪异的视野不断移动,他惊恐地意识到,自己的脑袋已然被对方摘了下来!
伴随着这个可怕的念头,他大张的嘴巴瞬间僵硬,目光也渐渐失去了光彩。
李幼白手提人头,左右扫视一番,看到不远处正要对女子施暴的贼兵,眼中闪过一抹怒火。
此时,十多个贼兵将女子团团围住,摩拳擦掌,正等着轮流作恶,把那女子围得水泄不通。
李幼白见状将手中的头颅猛地掷了过去。
一名站在女子下身前,即将行那禽兽之事的贼兵后脑勺遭此重击,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翻飞出去,脑门重重地砸在地上,身体歪向一侧,压到脖颈,只听“嘎查”一声脆响,当场断脖而亡。
其余贼兵见突然冒出个白玉姑娘,不仅没有丝毫惧意,反而眼中色光四射,舔了舔嘴唇,连兵器都没拿,就色眯眯地冲了过来。
李幼白抬手随意一挥。就在这肉眼难以看清的瞬间,由金色文字组成的锁链瞬间幻化成一只铁拳,从十多个人身侧轰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狠狠打了过去。
只听“砰砰砰”一连串闷响,十几道人影如同装满泥土的麻袋般被摔飞出去,狠狠撞在厚实的墙面上。
随后,尸体从高处坠落生死未卜,只有一抹抹鲜血顺着墙面缓缓流下,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滩粘稠的血泊。
李幼白眼眸转向那女子,只见她赤身裸体,从木桌上滚落下来,爬到尸堆中,拼命地翻找着自己的孩子。
不一会儿,婴儿的哭声传来,女子听到这熟悉的哭声,喜极而泣,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
她抬头,想要对那白衣小姑娘表达感激之情,却发现对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工厂里头,被众人簇拥着逃跑的范海琴此刻又气又急。
她气的是自己那些价值连城的纺织机、堆积如山的布料和各种做工精细的工台,如今都毁于一旦,化为乌有;急的是为何李幼白这小子还不现身。
若是真的斗不过这些贼寇,那自己这损失可就大了去了,甚至可能就此一蹶不振。订单欠下,无法按时赶制出来,以后便会失去信誉,如此一来,今后可就没人再找她做生意了。
她满脑子都在盘算着这些事情,反倒对自身的性命没有太多担忧。在她身边,不断有人往她这边靠拢,似乎觉得离她越近就越安全。
实际上,情况也大致如此,护行的保镖里,那些洋人只留意雇主范海琴这里的情况,不少人趁机凑近,以求保全自己。
众人簇拥着范海琴,仅存的不足一百多人,一路顺着小道奔行,从工厂的后门冲到了街巷上,紧接着,他们准备往河口那里撤去。
紧随其后的钟百炼和方铁骨两人,前者一路追击,后者则将掉队的护卫与农户砍杀殆尽。
原本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可方铁骨在往前冲杀时,不经意间往后瞥了一眼。
他前方,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嘈杂无比,好似一场混乱的乐章;而他身后,此时却安静得诡异,宛如死寂的深渊。
他常年帮大商户做事,杀人灭门的勾当没少干,深知无论何时,一旦陷入混乱,就绝不可能如此安静。
他心头猛地一紧,身子慢慢站定,往后走了一段距离。此时,高升起来的日光,在午后又被浓郁的白云掩盖,天色变得灰淡不少。
工厂里,一抹抹阴影逐渐浮现,染血的机台、满是血手印的墙壁、趴在桌上淌血的尸体,还有那由鲜血铺就的地毯蔓延开去,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味,令人作呕。
在这刺鼻的血味之下,一种不安的情绪在方铁骨心中慢慢滋生,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脏。
砰的一声,一具贼兵头领的尸体被丢到了他面前不远的血泊里。
方铁骨举目望去,在前方的走道拐角处,一个身穿露肩旗袍的姑娘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当她出现在方铁骨的视线中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突然扭头朝他看了过来。
方铁骨露出一脸邪笑,说道:“哪来的小姑娘,瞧你模样倒是有几分本事。不过,也就是懂些粗浅的功夫罢了,在我手底下,也不过能走上两招。看你样貌不俗,跟着我混如何?在这泗水县,我方铁骨也是有头有脸、有些实力的人物。”
说罢,他双拳互相碰了碰,戴在小臂上的铁环相互碰撞,发出咔咔声响,仿佛是死亡的前奏。
紧接着,他抬起腿,一步一步朝着眼前的小姑娘慢慢走了过去,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贪婪。
在贼兵队伍之中,“熔金手”钟百炼几乎已经确定了范海琴的位置。
然而,想要出手却困难重重,只因对方身边护着许多洋人枪手。这些洋人手中的枪支虽然无法持续连射,但上膛速度极快,并且在近距离下几乎弹无虚发。
钟百炼深知自己武功平平,根本没有自信能够近身躲避子弹。而且,范海琴被人群紧紧裹挟着,他根本没有机会出手。
钟百炼心里暗自盘算一阵,他知道,在对方赶到河口以前,自己必须要把范海琴拿下。想到这里,他伸手探入怀中,摸到一颗圆滚滚、巴掌大的圆球。
他刚想朝人群掷出这颗圆球,就听到身后传来巨响。
他急忙往后看去,只见方铁骨不知何时被人摔飞到了街道上,整个人趴在泥地里,一动不动,宛如一条死狗。
而他前方,由泥石堆积起来的石墙,此时已然被撞得四分五裂,砖石飞溅,好似一场小型的爆炸。
钟百炼眉头紧皱,心中暗叫不好,赶忙将圆球按回怀里。他抬腿正准备带些人手赶去看看怎么回事,刚没跑出几步,那石墙洞口处就缓缓走出来一个白皙的人影。
来人梳着两条及腰的长辫,身着一身干净整洁的武袍,那件做工精致的旗袍上,一朵朵牡丹绣得惟妙惟肖,仿佛在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阵阵芬芳。
钟百炼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名讳,心头猛然一寒,吓得脸色惨白如纸。
他二话不说转头就跑,完全不顾同伴的喊叫与高呼,脚下生风,朝着范海琴她们逃跑的反方向极速奔跑离去,生怕慢一步就会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