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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 href=/biji/217>艳异编</a>卷二十三</b>
义侠部一
乐昌公主陈太子舍人徐德言之妻,后主叔宝之妹,封乐昌公主,才色冠绝。时陈政方乱,德言知不相保,谓其妻曰:“以君之才容,国亡必入权豪之家,斯永绝矣。倘情缘未断,犹冀相见,宜有以信之。”乃破一镜,人执其半,约曰:“他日必以正月望日,卖于都市,我当在,即以是日访之。”及陈亡,其妻果入越公杨素之家,宠嬖殊厚。德言流离辛苦,仅能至京。遂以正月望日访于都市。有苍头卖半镜者,大高其价,皆笑之。德言直引至其居,设食,具言其故,出半镜以合之,乃题诗曰: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无复媳娥影,空留明月辉。陈氏得诗,涕泣不食。素知之,枪然改容,即召德言,还其妻,仍厚遗之。闻者无不感叹。仍与德言陈氏偕饮,令陈氏为诗,曰:今日何迁次,新官与旧官,笑啼俱不敢,方验做人难。遂与德言归江南,竟以终老。虬髯客传隋扬帝之幸江都,命司空杨素守西京。素骄贵,又以时乱,天下之权重望崇者,莫我若也,奢贵自奉,礼异人臣。每公卿入言,宾客上谒,未尝不踞床而见,令美人捧出,侍婢罗列,颇僭于上。未年愈甚,无复知所负荷,有扶危持颠之心。一日,卫国公李靖以布衣上谒,献奇策。素亦踞见。公前揖曰:“天下方乱,英雄竟起。公为帝室重臣,须以收罗豪杰为心,不宜踞见宾客。”素敛容而起,谢公,与语,大悦,收其策而退。当公之骋辩也,一伎有殊色,执红拂,立于前,独目公。公既去,而执拂者监轩指吏曰:“问去者处士第几?住何处?”公具以对。伎诵而去。公归逆旅。其夜五更初,忽闻叩门而声低者,公起问焉,乃紫衣戴帽人,杖一囊。公问谁?曰:“妾,杨家之红拂伎也。”公遽延入,脱衣去帽,乃十八九佳丽人也。素面画衣而拜。公惊答拜。曰:“妾恃杨司空久,阅天下之人多矣,无如公者。丝萝非独生,愿托乔木,故来奔耳。”公曰:“杨司空权重京师,如何?”曰:“彼尸居余气,不足畏也。诸妓知其无成,去者甚众矣。彼亦不甚逐也,计之详矣。幸元疑焉。”问其姓,曰:“张。”问其伯仲之次。曰:“最长。”观其肌肤、仪状、言词、气语,真天人也。公不自意获之,愈喜愈惧,瞬息万虑不安。而窥户者无停履。数日,亦闻追讨之声,意亦非峻。乃雄服乘马,排闼而去,将归太原。行次灵右旅舍,既设床,炉中烹肉且熟,张氏以发长委地,立梳床前。公方刷马。忽有一人,中形,赤髯如虬,乘蹇驴而来。投革囊于炉前,取枕欹卧,看张梳头。公怒甚,未决,犹亲刷马。张熟视其面,一手映身摇示公,令勿怒。急急梳头毕,敛衽前问其姓,卧客答曰:“姓张。”对曰:“妾亦姓张。合是妹。”遽拜之。问第几。曰:“第三。”因问:“妹第几?”曰:“最长。”遂喜曰:“今夕幸逢一妹。”张氏遥呼:“李郎且来见三兄!”公骤拜之。遂环坐。曰:“煮者何肉?”曰:“羊肉,计已熟矣。”客曰:“饥。”公出市胡饼,客抽腰间匕首,切肉共食。食竟,余肉乱切送驴前,食之甚速。客曰:“观李郎之行,贫士也。何以致斯异人?”曰:“靖虽贫,亦有心者焉。他人见问,固不言。兄之问,则不隐耳。”具言其由。曰:“然则将何之?”曰:“将避地太原。”曰:“然故非君所致也。”曰:“有酒乎?”曰:“主人西,则酒肆也。”公取酒一斗。既巡,客曰:“吾有少下酒物,李郎能同之乎?”曰:“不敢,”于是开革囊,取出一人首并心肝。却头囊中,以匕首切心肝,共食之。曰:“此人乃天下负心者也,衔之十年,今始获之。吾憾释矣。”又曰:“观李郎仪容气宇,真丈夫也。抑知太原有异人乎?”靖曰:“尝见一人,愚谓之真人。其余,将相而已。”“其人何姓?”曰:“靖之同姓。”“年几何?”曰:“年仅二十。”“今何为?”曰:“州将之子。”曰:“似矣。亦须见之。李郎能致我见否?”曰:“靖之友刘文静者,与之狎。因文静见之可也。兄欲何为?”曰:“望气者言太原有奇气,吾将访之。李郎何日到太原?”靖计之,某日当到。曰:“达之日,方曙,我于汾阳桥待耳。”言讫,乘驴而去,其行若飞,回顾已远。靖与张氏且惊且喜,久之曰:“烈士不欺人,固无伤也。”但速鞭而行。及期,入太原候之,相见大喜,同诣刘氏。诈谓文静曰:“有善相者思见郎君。”文静方与客议论匡辅,一旦闻客有知人者,其心喜之,遂致酒延焉,既而,太宗至,不衫不履,神采扬扬,貌与常异。虬髯默居坐未,见之心死。饮数巡,起招靖曰:“真天子也!”靖以告刘,刘益喜,自负。既出,虬髯曰:“吾见之十得八九。亦须道兄决之。李郎宜与一妹复人京,某日午时,访我于马行东酒楼下,下有此驴及一瘦骡,即我与道兄俱在其所也。”靖到,果见二乘,揽衣登楼,即虬髯与一道士方对饮,见靖惊喜,召坐,环饮十数巡,曰:“楼下柜中有钱十万,择一深稳处,驻一妹毕,某日复会我于汾阳桥。”如期至桥,道士、虬髯已先在矣。同访文静。时方弈棋,揖起而语。少焉,文静飞书召文皇看棋。道士对文静弈,虬髯与靖傍立而视,俄而文皇来,长揖就坐。神清气朗,满坐风生,顾盼炜如也。道士一见惨然,敛棋子曰:“此局全输矣。于此失却局哉,救无路矣。”罢奔请去。既出,谓虬髯曰:“此世界非公世界也。他方可勉图之,勿以为念。”因共入京。虬髯路语靖曰:“计李郎之程,某日方到。到之明日,可与一妹同诣某坊小宅,为李郎往复相从,一妹悬然如磬。欲令新妇祗谒,兼议从容。无令前却。”言毕,吁嗟而去。靖亦驰马速征。俄即到京,与张氏同往,至一小版门,叩之,有应者出,拜曰:“三郎令候李郎、一娘子久矣。”延人重门,门益壮丽,奴婢三十余人,罗列庭前。青衣二十人,引靖人东厅。厅之陈设,穷极珍异,巾箱妆奁冠镜首饰之盛,非人间之物。巾栉妆饰毕备,请更衣,衣又珍奇。甫毕,传云:“三郎来!”乃虬髯也,纱帽紫衫,趋走有龙虎之状,相见欢然。命妻出拜,亦天人也。遂延中堂,陈设盘筵之盛,虽王公亦不侔也。四人对坐,陈馔,次出女乐二十人,旅奏于庭,似从天降,非人间之曲度。食毕,行酒。有苍头自西堂异出二十床、各覆以锦帕,既列,尽去其帕,乃文簿钥匙之类。虬髯举杯告靖曰:“此皆珍宝货帛之数。吾之所有,悉有充赠。何者?某本欲于此世界求事,当或龙战二三十年,建少功业。今既有主,住亦何为?太原李氏,真英主也。三五年内,即当太平。李郎以英特之才,辅清平之主,竭心尽力,必极人臣。一妹以天人之姿,蕴不世之艺,从夫之贵,荣及轩裳,非一妹不能识李郎,非李郎不能遇一妹。圣贤起陆之渐,际会如期,虎啸风生,龙腾云合,固非偶然也。将余之赠,以佐真主,施功立业,勉之,勉之!此后十余年,东南数千里外有异事,是吾得意之秋也。一妹与李郎可沥酒相贺。”复回命家童列拜,曰:“李郎、一妹,是汝主也。可善事之!”言讫,与其妻戎服乘马,一奴从后,数步遂不复见。靖据其宅,遂为豪家,得以助文皇缔构之资,遂匡大业。贞观中,公以左仆射平章事。适南蛮奏曰:“有海船千艘,甲兵数十万,入扶苏国,杀其主自立,国已定矣。”靖知虬髯成功也。归告张氏,共沥酒向东南拜而贺之。乃知真人之兴非英雄所冀。况非英雄者乎!人臣之谬思乱者,乃螳臂之拒走轮耳。我皇家垂福万叶,岂虚然哉。或曰:“卫国公之兵法,半是虬髯所传也。”柳氏传天宝中,昌黎韩有诗名,性颇落托,羁滞贫甚。有李生者,与友善,家累千金,负气爱才。其幸姬日柳氏,艳绝一时,喜谈谑,善讴咏,李生居之别第,与为宴歌之地。而馆于其侧。素知名,其所候问,皆当时之彦。柳氏自门窥之,谓其侍者曰:“韩夫子岂长贫贱者乎!”遂通意焉。李生素重,无所吝惜。后知其意,乃具膳清饮,酒酣,李生曰:“柳夫人容色非常,韩秀才文章特异。欲以柳荐枕于韩君,可乎?”惊栗,避席曰:“蒙君之恩,解衣辍食久之,岂宜夺所爱乎?”李坚请之。柳氏知其意诚,乃再拜,引衣接席。李生坐于客位,引满极欢。李生又以资三十万,佐之费。爱柳氏之色,柳氏慕之才,两情皆获,喜可知也。明年,礼部侍郎杨度耀上第,屏居问岁。柳氏谓曰:“荣名及亲,昔人所尚。岂宜以濯泥之贱,稽采兰之美乎?且物器资用,足以待君之来也。”于是省家于清池。岁余,乏食,鬻妆具以自给。天宝未,盗覆二京,士民奔骇。柳氏以艳独异,且惧不免,乃剪发毁形,寄迹法灵寺。是时,侯希逸自平卢节度淄青名,请为书记。洎宣皇帝以神武反正,乃遣使间行求柳氏,以练囊盛麸金,而题之曰:“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亦应攀折他人手。”柳氏捧金呜咽,左右凄悯,答之曰:“杨柳枝,芳菲节,所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无何,有番将沙吒利者,初立功,窃知柳氏之色,劫以归第,宠之专房。及希逸除左仆射,人觐,得从行。至京师,已失柳氏所止,悬想不已。偶于龙首冈,见苍头以牛驾辎,从两女奴。偶随之,自车中间曰:“得非韩员外乎?某乃柳氏也。”使女奴窃言失身沙吒利,阻同车者,清诘旦幸相待于通政里门。及期而往,以轻素结玉合,实以香膏,自车中投之,曰:“当遂永诀,愿置诚念。”乃回车,以手挥之,轻袖摇摇,香车辚辚,目断意迷,失于惊尘。大不胜情。会淄青诸将,合乐酒楼,使人请。强应之,然意色皆丧,音韵凄咽。有虞侯许俊者,以材力自负,抚剑言曰:“必有故。愿一效用。”不得已,具以告之。俊曰:“请足下数字,当立致之。”乃衣缦胡,佩双,从一骑,径造沙吒利之第。候其出行里余,乃被衽执辔,犯关排闼,急趋而呼曰:“将军中恶,使召夫人!”仆侍辟易,无敢仰视。遂升堂,出札示柳氏,挟之跨鞍马,逸尘断鞅,倏忽乃至。引裾而前曰:“幸不辱命!”四座惊叹。柳氏与执手涕泣,相与罢酒。是时,沙吁利恩宠殊等,、俊惧祸,乃诣希逸。大惊曰:“吾平生所难事,俊乃能尔乎?”遂献状曰:“检校<a href=/shishu/431>尚书</a>金部员外郎兼御史韩,久列参佐,累彰勋效,顷从乡赋。有妾柳氏,阻绝凶寇,依止名尼。今文明抚运,遐迹率化。将军沙吁利,凶恣挠法,凭恃微功,驱有志之妾,干无为之政。臣部将兼御史中丞许俊,族本幽蓟,雄心勇决,却夺柳氏,归于韩;义切中抱,虽昭感激之诚,事不先闻,固乏训齐之令。”寻有诏,柳氏宜还韩,许俊钦赐钱二百万。柳氏归后累迁至中书舍人。然即柳氏,志防闲而不克者也;许俊慕感激而不达者也。向使柳氏以色选,则当辞熊辇之诚可继;许俊以才举,则曹柯渑池之功可建,夫事由迹彰,功待事立,惜郁堙不偶,义勇徒激,皆不入于正。斯岂变之正乎?盖所遇然也。无双传唐玉仙客者,建中中朝臣刘震之甥也。初,仙客父亡,与母同归外氏。震有女曰无双,小仙客数岁,皆幼稚,戏弄相狎。震之妻常戏呼仙客为王郎子。如是者凡数岁。而震奉孀姊及抚仙客尤至。一旦,王氏姊疾,且重,召震约曰:“我一子,念之可知也。恨不见其婚宦。无双端丽聪慧,我深念之。异日无令归他族。我以仙客为托。尔诚许我,瞑目无所恨也。”震曰:“姊宜安静自颐养,无以他事自挠。”其姊竟不痊。仙客护丧,归葬襄郡。服阕,思念:“身世孤孑如此,宜求婚娶,以广后嗣。无双长成矣。我舅氏岂以位尊官显,而废旧约耶?”于是饰装抵京师。时震为尚书租庸使,门馆赫奕,冠盖填塞。仙客既觐,置于学舍,弟子为伍。舅甥之分,依然如故,但寂然不闻选取之议,又于窗隙间窥见无双,姿质明艳,若神仙中人。仙客发狂,惟恐姻亲之事不谐矣。遂鬻囊橐,得钱数百万。舅氏舅母左右给使,达于厮养,皆厚遗之。又因复设酒馔,中门之内,皆得人之矣。诸表同处,悉敬事之。遇舅母生日,市新奇以献,雕镂屏玉以为首饰。舅母大喜。又旬日,仙客遣老妪,以求亲之事闻于舅母。舅母曰:“是我所愿也,即当议其事。”又数夕,有青衣告仙客曰:“娘子适以亲情事言于阿郎,阿郎云:‘向前亦未许之。’模样云云,恐是参差也。”仙客闻之,心气俱丧,迟且不寐,恐舅氏之见弃也。然奉事不敢懈怠。一日,震趋朝,至日初出,忽然走马人宅,汗流气促,惟言:“锁却大门,锁却大门!”一家惶骇,不测其由。良久,乃言:“径原兵士反,姚令言领兵人含元殿,天子出苑北门,百官奔赴行在。我以妻女为念,略归部署。疾召仙客与我勾当家事。我嫁与尔无双。”仙客闻命,惊喜拜谢。乃装金银罗锦二十驮,谓仙客曰:“汝易衣服,押领此物出开远门,觅一深隙店安下。我与汝舅母及无双出启夏门,绕城续至。”仙客依所教。至日落,城外店中待久不至。城门自午后扃锁,南望目断。遂乘骢,秉烛绕城至启夏门。门亦锁。守门者不一,持白棒,或坐,或立。仙客下马,徐问曰:“城中有何事如此?”又问:“今日有何人出此?”门者曰:“朱太尉已作天子。午后有一人重戴,领妇人四五辈,欲出此门,街中人皆识,云是租庸使刘尚书。门司不敢放出。近夜,追骑至,一时驱向北去矣。”仙客失声恸哭,却归店。三更向尽,城门忽开,见火炬如昼。兵士皆持兵挺刃,传呼斩斫使出城,搜城外朝官。仙客舍辎骑惊走,归襄阳。村居三年,后知克复,京阙重经,海内无事,乃人京,访舅氏消息。至新昌南街,立马仿惶之际,忽有一人马前拜,熟视之,乃旧使苍头塞鸿也。——鸿本王家生,其舅常使得力,遂留之。握手垂涕。仙客谓鸿曰:“阿舅舅母安否?”鸿云:“并在兴化宅。”仙客喜极,云:“我便过街去。”鸿曰:“某已得从良,客户有一小宅子,贩缯为业。今日已夜,郎君且就客户一宿。来早同去未晚。”遂引至所居,饮馔甚备。至昏黑,乃闻报曰:“尚书授伪命官,与夫人皆处极刑。无双已人掖廷矣。”仙客哀冤号绝,感动邻里。谓鸿曰:“四海至广,举目无亲戚,未知托身之所。”又问曰:“旧家人谁在?”鸿曰:“惟无双所使婢采者,今在金吾将军王遂中宅。”仙客曰:“无双固无见期,得见采,死亦足矣。”由是乃刺谒,以从侄礼见遂中,具道本末,愿纳厚价以赎采。遂中深见相知,感其事而许之。仙客税屋,与鸿、居。塞鸿每言:“郎君年渐长,合求官职。悒悒不乐,何以遣时?”仙客感其言,以情恳告遂中。遂中荐见仙客于京兆尹李齐运。齐运以仙客前衔,为富平县尹,知长乐驿。累月,忽报有中使押领内家三十人往园陵,以备洒扫,宿长乐驿,毡车子十乘,下迄。仙客谓塞鸿曰:“我闻宫嫔选在掖廷,多是衣冠子女,我恐无双在焉。汝为我一窥,可乎?”鸿曰:“宫嫔数千,岂便及无双。”仙客曰:“汝但去,人事亦未可定。”因令塞鸿为假驿吏,烹茗于帘外。仍给钱三千,约曰:“坚守茗具,无暂舍去,忽有所睹,即疾报来。”塞鸿唯唯而去。宫人悉在帘下,不可得见之,但夜语喧哗而已。至夜深,群动皆息。塞鸿涤器篝火,不敢辄寐,忽闻帘下语曰:“塞鸿,塞鸿,汝争得知我在此耶?郎健否?”言讫,呜咽。塞鸿曰:“郎君见知此驿。今日疑娘子在此,令塞鸿问候。”又曰:“我不久语。明日我去后,汝于东北舍阁子中紫褥下,取书送郎君。”言讫,便去。忽闻帘下极闹云:“内家中恶。”中使索汤药甚急,乃无双也。塞鸿疾告仙客,仙客惊曰:“我何得一见?”塞鸿曰:“今方修渭桥,郎君可假作理桥官,车子过桥时,近车子立。无双若认得,必开帘子,当得瞥见耳。”仙客如其言,至第三车子,果开帘子,”窥见,真无双也。仙客悲感怨慕,不胜其情,塞鸿于阁子中褥下得书送仙客,花笺五幅,皆无双真迹,词理哀切,叙述周尽。
仙客览之,茹恨涕下。自此永诀矣。其书后云:“常见敕使说,富平县古押衙,人间有心人。今能求之否?”仙客遂申府,请解驿务,归本官。遂寻访古押衙,闲居于村墅。仙客造谒,见古生。生所愿,必力致之,缯彩宝玉之赠,不可胜纪。一年未启口。秩满,闲居于县。古生忽来,谓仙客曰:“洪一武夫,年且老,何所用?郎君于某竭分。察郎君之意,将有求于老夫。老夫乃一片有心人也。感郎君之深恩,愿粉身以答效。”仙客泣拜,以实告古生。古生仰天,以手拍脑数四,曰:“此事大不易。然与郎君试求,不可朝夕便望。”仙客拜曰:“但生前得见,岂敢以迟晚为恨耶。”半岁元消息。一日,叩门,乃古生送书。书云:“茅山使者回。且来此。”仙客奔马见古生,生乃无一言。又启使者。复云:“杀却也。且吃茶。”夜深,谓仙客曰:“宅中有女家人识无双否?”仙客以采对。仙客立取而至。古生端相,且笑且喜云:“借留三五日。郎君且归。”后累日,忽传语说曰:“有高品过,处置园陵宫人。”仙客心甚异之。令塞鸿探所杀者,乃无双也。仙客号哭,乃叹曰:“本望古生。今死矣!为之奈何!”流涕,不能自己。是夕更深,闻叩门甚急,及开门,乃古生也。领一篼子入,谓仙客曰:“此无双也,今死矣,心头微暖,后日当活。微灌汤药,切须静密。”言讫,仙客抱入阁子中,独守之。至明,遍体有暖气。见仙客,哭一声遂绝。救疗至夜,方愈。古生又曰:“暂借塞鸿于舍后掘一坑。”坑稍深,抽刀断塞鸿头于坑中。仙客惊怕。古生曰:“郎君莫怕。今日报郎君恩足矣。比闻茅山道士有药术。其药服之者立死,三日却活。某使人专求,得一丸,昨令采藏假作中使,以无双逆党,赐此药令自尽。至陵下,托以亲故,百缣赎其尸。凡道路邮传,皆厚赂矣,必免漏泄。茅山使者及舁篼人,在野外处置讫。老夫为郎,亦自刎。郎君不得更居此。门外有担子一十人,马五匹,绢三百匹。五更,挚无双便发,变姓名浪迹以避祸。”言讫,举刃,仙客救之,头已落矣。遂并尸盖覆讫。未明发,历西蜀下峡,寓居于清宫,悄不闻京兆之耗,乃挚家归襄、邓别业,与无双偕老矣。男女成群。噫!人生之契阔会合多矣,罕有若此之奇,常谓古今所无。无双遭乱世籍没,而仙客之志,死而不夺。卒遇古生之奇法取之,冤死者十余人。艰难走窜,其后归故乡,为夫妇五十年,何其异哉!
陈庆命苦,颠沛流离,被人用三两银子买回去当夫郎,只是买回去当日,夫君就被强制征兵,面也没见上,陈庆最后是抱着鸡成的亲。 五年后,仗打完了,陈庆收到的却是夫君战死的消息,他成了寡夫郎。 娘亲把抚恤金给他一半,让他改嫁,陈庆却拒绝了。 沉默寡言极度社恐的陈庆给夫君办了丧事,撑起了摇摇欲坠的家。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两三亩良田,一方小院。 只是隔壁那个从战场上回来的邻居,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深沉。 周远从战场上捡了条命回来,得了朝廷分的三亩地,在村里安了家。 他生得高壮魁梧,是村里人都认为的良婿,偏他的目光只落在隔壁邻居家的寡夫郎陈庆身上。 春日野物,夏日蓑衣,秋日野果,冬日银碳。 还有一颗真心。 再迟钝的陈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看向家中母亲。 娘亲却说:“辛苦了半生的人,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往后的日子,一家三口,平安顺遂。 高亮: 1.受是i人,真的很i,出门都想走下水道。 2.195*170,别问,问就是作者喜欢。 3.控党勿入,祝大家都能找到喜欢的文。 4.大概是些家长里短。 5.全文架空,架得很空,出现什么蔬菜水果都是作者说了算哟。...
圈内最大狗仔营销号放出重磅炸弹。 偷拍视频里,江沅也抱着手机醉眼迷蒙跟人告白,对象是正炙手可热的三金影帝贺珒南。 #顶流痴心暗恋三金影帝#的词条瞬间爆上热搜第一。 江沅也一觉醒来看到热搜愣了三秒,惊呆他的不是他自己的“告白”,是贺珒南的微博转发。 贺珒南:很有趣。//圈八卦:#顶流痴心暗恋三金影帝#(视频) 江沅也根本不记得贺珒南长什么样,那就是他喝多后的一个大冒险游戏。 经纪人大着胆子提议:“既然他这么配合,不如我们蹭一波,卖个大的?” 江沅也:“。” - 一开始江沅也真的以为那只是一场大冒险游戏。 后来他才发现,他所经历的偶然,其实都是那个人的步步为营。 - *贺珒(jīn)南x江沅(yuán)也 *腹黑x娇花 *为爱下凡影帝x恃美行凶顶流...
加迪尔·活着的人间传奇·时间管理上帝级选手·三栖巨星·自己买俱乐部自己踢球第一人·情场翻滚永不沉沦·真海王·没有姓,有一个秘密—— 在他16岁的某一天,忽然有一个声音对他说道:“喂,你好,我是你信仰的神。” “……哪位?” “我是平行时空里的你信仰的神。我才养他八十几年人就没了,我太伤心了,现在要来养你。” 加迪尔:……啊? “我要让你心愿得偿、功成名就、永远被爱、一生顺遂,像一个神话一样被人信仰……然后活得久一点,不要才一百岁就死掉了。” 加迪尔放弃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贪心的,想长命百岁生活如意也就算了,居然还把自己当神看,立刻打算去看心理医生。 但是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好医生也一直没能治好自己的幻觉,却开始现发这个“贪婪的自己”,帮助好像还挺大的。 在米兰这个国际化大都市里,时尚圈的人迷惑当红模特加迪尔怎么在摄影棚里颠足球;足球圈的人迷惑AC米兰的小甜菜、怎么忽然闪现在时装周的T台和各大杂志封面上。 正在为好莱坞电影《道林格雷的画像》做脸模的加迪尔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当然是因为我又会踢球,长得又漂亮啊——而且我是时间管理大师。” 神飘在他的身后提醒他利用现在的时间复习一下功课。 “你确实是时间管理大师——你怎么做到昨天一天里踢完U21的比赛,又和卡卡、舍瓦还有皮波三个人同时私下吃饭;然后还回来陪我看了电影的?” AC米兰队内唯一指定官方加迪尔饲养人、兼队长马尔蒂尼一边帮他切面包,一边无奈地问道。 “因为我爱足球,也大家!我努力了!” 加迪尔真诚回答,看向马尔蒂尼——背后的透明版自己。 “注意时间,车子还有五分钟到门口。”神提醒道。 加迪尔不觉得自己是大家口中的球霸和芳心纵火犯——他只是喜欢收集胜利,收集战利品,顺便也喜欢收集美丽的人类和美丽的爱意罢了。 如果一个球员足够身强体壮,在场上把对面的人撞翻又有什么不对呢? 如果一个球员足够技术精湛,在场上把对面的人耍得眼泪直流又有什么不对呢? 如果一个球员足够会打架,在场上把对面的球员一拳干趴下又有……好吧这个好像确实不太对。所以加迪尔心虚地摸了摸伊布拉希莫维奇,把他从地上扛起来带走。 最后,如果一个小美人漂亮嘴甜浪漫无敌,被大伙都喜欢又有什么不对呢? “没有什么不对,爱你是他们走运,爱得越多福气越大,我可是个好神,不会吃干饭的。” 幻觉一边说着一边飘到了天花板上。 我也太过分了,贪心也就罢了,还总幻想自己是神,这怎么了得。加迪尔摇了摇头。 等他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时,他已经完全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个活着的人间传奇。 “什么,我原来真的是被神明保佑的吗?!” 小剧场: “有没有感觉自己性向动摇的时候?老实说有,是踢球的,他还是模特,我知道你们已经知道是谁了,哈哈——不错,我曾幻想过,要是加迪尔的话,他的性别好像也不是很重要……嘿,别笑啊!毕竟他实在是太美太甜太辣了。”好莱坞巨星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在一次脱口秀中,迎着下面观众们的口哨声,这么大胆说道。 “他的信仰值移了好多给你,好棒,再和他多互动互动。”神高兴地说。 什么,我喜欢的居然是这种款吗?加迪尔震惊不已,但他想顺从自己的内心总没错吧? “对这段话有什么想法?——我觉得他说得很对,还有,他也超甜超辣的。”最年轻的世界足球先生兼当界美国青少年选择奖得主加迪尔在颁奖典礼上笑着wink了一下,别有居心地回cue了影帝先生,直接酿造了好莱坞年度最大绯闻。 ps: 1.专栏文《(足球)完美前锋》的全新IF线,从头开始,没看过这本也不影响,正文从18岁开始。15岁番外可见《完美前锋》的if米兰系列。 2.金手指粗壮,无脑爽文,个人俱乐部国家队奖杯一扫而空,放假时候做超模,电影圈靠脸吃饭第一人,AC米兰祖上阔过,主角来了继续阔,不能接受的慎重。 3.基本全员单箭头,配角栏没写完,修罗场大乱斗,团战高手加迪尔永不翻车,开放式结局无最终cp。...
《慕卿回》作者:步铃吟“从今往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若我偏要犯呢?”-彗星扫尾公主x紫薇降世臣子(略含术法,但不修仙)第1章亲这儿已是隆冬时节,白日落的雪在夜晚结成冰,悬挂在屋檐下。纸糊的白灯笼微晃,晶莹的冰棱倒映着正堂融融火光,安静的夜里除了偶尔掠过的风声,还夹杂着几句抱怨:“凭什么只有我们三个守夜啊,爷爷不是最喜欢三...
地球S3赛季还没有打起来。李长平就因为空难,死了连块尸骨都没有留下来。好在灵魂转世到了一方玄幻世界里,虽说出生不好,可终也算是走上了修真之路。三百年不短不长,借着两世灵魂之力的李长平终于修成道家金丹。一颗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本以为从此人生仙凡有别。却是迎来了修真世万年不遇的天地大劫,最终身死道消。......
刚刚大学毕业的许意,一不小心穿越到红星幼儿园里。 可是—— 园长去世了。 老师辞职了。 厨师不干了。 ……他身上还背负着各种债务,逃跑就会面临星际惩罚,看着一群星际小朋友,他决定接收一段时间看看。 一段时间后: ——红星幼儿园获得最具创意奖。 ——红星幼儿园获得模范幼儿园奖。 ——红星幼儿园成为星际第一幼儿园。 ——红星幼儿园园长许意成为星际最优秀园长。 ……… 许意:???我真的没想这么优秀的。 *有cp有感情戏,有cp有感情戏,有cp有感情戏,(重事情说三遍,不爱看cp的勿入),苏爽甜文,私设很多,不要代入现实,不要代入现实,不要代入现实(重要事情说三遍),一切为了剧情服务。...